长久的轰击终于见效，古镜自我守御的力量被层层击碎剥落，任人侵入操纵。
孟冉对此还有些不放心，又是冲刷洗炼多次，实在是没什么变化了，才将之唤到实处。
铜绿的古拙圆镜入手，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这是一件不知从哪个斑驳年代中传下的古物，与如今镜形法器的形制有显著的差异，是件古宝！
盘龙钮雄踞于镜背中央，虎虎生威。镜缘有诸多神秘纹饰，看久了目眩神迷，有吸摄心神的奇异作用。
他用手细细摩挲镜身，翻看几次，轻叹道：“好宝贝，真是好宝贝！”
即使是山门大阵的部分力量，也几近仙胎级数，古镜在毫无防备下经受这般力量冲刷，本身能丝毫无损，足以见其材质之珍奇坚固。
也就是上古年代资源充沛，种种神铁、奇金偶尔能够一见，才能有这等用料扎实的法器的祭炼。
随着时光的推移，真正立于顶端的宝材越来越稀少，推着祭炼器物的禁制之道蓬勃发展。
发展到现在，许多法器妙用、威能在愈发精妙的祭器之法下超迈古时之器，但唯独在材质方面，往往远远不如。
故而相比其威能，法器本身反而有些脆弱，像一柄玻璃制成的薄刃。
将自身法力烙印其中，孟冉尝试着驱使这一面古镜。
只是，古镜就好似一块顽铁，在他精纯法力涌入后虽能听凭使唤，但几无妙用。
究竟差在哪儿了呢？
那涤身境界的周礼荣用得此宝，我便用不得？
孟冉疑惑地摸摸后脑勺，在静室中来回踱步，思考着因由。
“论法力、根基、法门，法器原主与我完全无法比拟，何以他就能用此物......”
取出包裹周礼荣身躯的硕大无色晶石，孟冉以更为仔细严谨的态度考究其人散碎的记忆。
只可惜，不知是古镜位格甚高，还是在孟冉镇杀青年魂魄时有潜藏的力量在毁弃掩盖，与古镜相关的记忆碎片均是模糊不堪，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个例外来。
孟冉心中嘀咕着：让我看看，是不是特定的功诀、道法起到了作用。
摘出周礼荣习练过的功诀、术法，并不出奇，都是些寻常货色。
他将信将疑地施展几门术法，古镜没有丁点反应。
借用阵禁伟力模拟修行那一门根本法的气息，古镜还是不应和。
难不成需要特定咒语？可就真没办法了。
不对，还有一物，那块周礼荣魂魄中消磨不得的碎片！
同样用阵力碾磨冲刷许久，孟冉在大阵力量的保护下探入碎片中，只觉自身来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到处都是晃花眼的白光，什么也看不清。
退出来后，他感到自己与碎片之间产生了细微的联系，而且，借着碎片，他与古镜亦是建立了联系！
忽然，碎片不住震动，发出嗡鸣。震动强烈到一定地步，它陡然飞起，像是被磁石吸住的铁片，死死贴在古镜镜面中左偏下的地方。
就如同，两者本为一体。碎片应该就是古镜镜面的碎片，也是古镜能耐得以展现的关键。
果然，这回孟冉再御使古镜便极为丝滑顺遂，如臂指使。
御使古镜之时，几行言语在他识海显现，上面粗略介绍了古镜的部分用法，不过很明显有所残缺，似乎是镜面不全的缘故。
照着方法驱使古镜，气脉中娟娟流淌的法力不断被古镜汲取，最终一道镜光没入无色晶石中，流转几圈，又卷出一些东西。
少顷，周礼荣的所见所闻皆以影像的坊市呈现在镜面上，像一部影片，可以停止与某处，也可倒流。
倒是比那搜魂刮魄，读取识忆的法门要轻松便捷许多。
这一回，涉及古镜的记忆很清楚的展现在其中，却不似先前那般模糊。
周礼荣给这面镜子起了个天阳镜的名头，名字取得是莫名其妙，也不知是何原因。
现在镜子到了孟冉手里，叫什么自是由他说了算。
“古镜啊古镜，你的诸般能为固然玄奇，但多只涉及法的应用，是道的枝节。唯独那演法阐道的能耐可以助益修行，甚是出挑。”
“此后你便唤作衍道镜吧！”
古朴圆镜微微一震，似是在答应。
之前在阵力的探索中，孟冉就察觉到这面古镜有一点灵性本能，称不上器灵，但也为法器的运使增添许多方便。
此处他以言语为古镜定名，也不是自己傻乎乎，喜欢对着死物自言自语。
而是为了落下因果，与古镜多几分亲近。
孟冉得了宝贝，有种新鲜感，迫不及待地想要用用衍道境的诸多功用。
挥手打开静室石门，孟冉大步走出静室，来到客厅，路上还喊道：“小曼，你过来一下。”
刚刚坐定，婢女葛小曼就到了。
只见她施了一礼，静静站着，等候孟冉的吩咐。
“我新得一宝，能察人修行状态，唤你来便是为了一试宝物功用。”
“你什么也无需做，站一会儿就好了。”
衍道镜有一神通，唤作“镜光彻物”，可不仅仅是能审察修行人的气息状态那么简单。
孟冉现在用此来观察葛小曼的修为、根骨、根基，也只是牛刀小试。
衍道镜落在他的识海中，无需取出也能施展神通，是以孟冉也就将之不取出。
古镜多少算个底牌，频繁现于人前不是什么好事。
镜光在孟冉双眸中一闪而过，眼中景物在不相同。
葛小曼在他的眼里变成了肌肉骨骼、气脉元气构成的一个生命体，失却人的形貌。
灵气在血肉间潜藏，气脉品相中上，平顺自然，看去无有什么隐患。
她的气息也很稳固，并不浮躁杂乱，法力也较为精纯，丹药灵物之类的修行资粮用的当是不多。
不错，就结果来看，小曼平日里修行还是比较刻苦的，资质确实也还可以，至少比地穴边上坊市里的多数散修要强。
但也就是如此了，并无什么隐藏的惊喜，比如神窍暗藏，血脉潜渊之类的。
道途中变数无穷，能够踏入其中便有无穷可能。
纵然衍道镜有察人根骨的本事，也无法断定修行人的前途，只能说有个粗略参考罢了。
悟性、韧性...许多与资质相关的事物它是反映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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