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尿检单，凌可馨见上面标注的是“阳性”，愣了，瞠大眼睛，“谁的？”
“是……是我家隔壁，隔壁杨大哥的。”
“杨大哥？你上次说过的那个男人？”
“恩。”
“他不是结婚了吗？我记得你上次说要去参加婚礼。”
“我……我鬼迷心窍了，他长得有点像曹磊，我每次回家，他都对我很好，约我吃饭，还给我买衣服，上次喝醉就……就跟他睡宾馆了。”陆巧儿的头垂得越来越低，下巴都贴上胸了。
凌可馨幽怨地看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真傻啊！巧儿……
“做掉吧。”
“不不！大少奶奶，我走出医院时，给他打过电话，他说要留下来……他会跟我，跟我结婚的。”陆巧儿紧张地抓住凌可馨的手臂。
一晚上，凌可馨没有好好睡，早上天一亮，她就起了床，莫老太太也起得早，在梅姨的陪伴下，在院子里散步。
莫家是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女人怀孕后就要辞掉工作回家，如果作风不正，犯了让人唾弃的错误，同样也得卷铺盖回家。
陆巧儿之所以能把这件事跟自己说，主要是太信任自己了。
凌可馨吸口气，笑盈盈地走向莫老太太，莫老太太正在赏菊，看到凌可馨，她笑了，那老脸儿就像金菊似地，条条皱纹舒开。
“馨儿，快来，快来跟奶奶一起看菊花。”
凌可馨走到她身边，亲昵地挽起她的胳膊，跟她一起观赏院子里的花卉，晨曦的普洒下，五彩缤纷的鲜花看去格外美丽。
望着一朵白色的挂瓣菊，凌可馨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陆巧儿。
“馨儿，你开小差了，想烨儿了？”看她脸上忽而收了笑，莫老太太微笑道。
凌可馨摇摇头，谎称今天工作室很忙，小芳小陆走不开，而她想去一趟乡下，说一个乡镇府要做招商引资的广告，让她策划，她想带陆巧儿去。
莫老太太听完就说：“那带她去啊，一个女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也不放心，带她去吧。”
“谢谢奶奶。”
“谢什么啊，莫家的下人你随便调派。”莫老太太拍着她的手，眼里满是宠溺。
吃了早饭，凌可馨就带着陆巧儿坐上了车，刚想启动，莫依婷拎着包，扭腰过来，拍拍车窗，“可馨，捎我一程，我的车在公司里。”
“你让老柳开车啊。”凌可馨望了后座上的陆巧儿一眼。
莫依婷也随意地看向陆巧儿，见她眼睛躲闪，脸容泛黄，还神色紧张，笑了笑，朝凌可声一眨眼，问：“她怎么了？”
“有点感冒。”凌可馨要推开她搁在车窗上的手。
莫依婷则嘴一撇，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我不管，你送我上班。”
无奈，凌可馨只好朝新皇公司方向开去，陆巧儿一直不敢作声，坐在后座，紧张兮兮地看着窗外，生怕一不小心，让莫依婷看到自己的肚子似地。
“昨晚睡得好吗？”车了开到一半，莫依婷突然问凌可馨。
“好。”
“可你眼睛发黑诶，怎么不化妆？”
“你哥不在，我没想到化妆。”
“呵呵，”莫依婷好笑，“女为悦己者容，这话不假……但你现在是个老板诶，走出去也得有个形象吧。”
凌可馨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装束，一套湖兰色秋装，小西装领，包臀的裙子，也不是很差吧。
“我说的是你的脸，秋天了，你不补水，多干啊？”莫依婷捏捏她的脸肉。
凌可馨笑笑，“等下补个妆，刚才急了点。”
“为了巧儿吧？”莫依婷别有意味地扭过头，看了后座上的陆巧儿一眼。
陆巧儿顿时心跳加快，如果被莫大小姐知道，自己的这碗饭就端不住了。
“巧儿陪我去乡下一趟，奶奶同意的。”凌可馨淡定自若，挑了后视镜一眼。
“小心点，有些乡下人很野蛮的。”莫依婷说得更意蕴深长了。
凌可馨放缓车速，疑惑地看着莫依婷，莫依婷扬唇一笑，诡异地说：“你信不信？我会看相。”
凌可馨清眸一眨，摇头笑笑。
到了新皇传媒公司，凌可馨停下了车，莫依婷走下来，关上车门，又把头探到后窗，“哎，巧儿，照顾好我嫂子，她这人很容易做傻事的。”
“喂，莫依婷……”凌可馨瞪了她一眼。
莫依婷朝她做了个鬼脸，转身离开了，凌可馨看陆巧儿一脸紧张，不知所措的样子，便回头安慰她：“没事的，她可能昨天晚上没好好睡，偷听到了我们的话。”
“那怎么办？小姐她一定会告诉大少爷的。”
“放心吧，你们的大少爷跟以前不一样了。”
“但莫家有规矩的。”
“我知道，所以我会帮你处理好，我想莫依婷不会说什么，如果说了，你就跟我。”
陆巧儿这才松了口气，手捂住胸口，转头又看向窗外。
突然，一个微佝着背的女人落进她眼里，她一怔，脱口叫道：“大少奶奶，这不是你表姐吗？”
凌可馨刹住车，摁下了车窗。
白乐姗弓着背，左手握住右手臂慢慢朝公司大门口走去，今天的她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一套黑色的职业装，梳着发髻，背影显得清瘦。
曾经那么高傲嚣张的一个女人，如今被岁月，婚姻折磨得消失了艳丽的华光，全身染着苍桑与凄凉感。
她才二十七岁，不应该这么早地枯老萎缩。
“依婷，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表姐。”凌可馨开车，塞上耳机，摁下了莫依婷的手机号。
“喂，是不是送了我一程，我就得回报你啊？”那边轻笑。
“你是副总，对下属关心是应该的。”
“她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所以让你来表现一下领导的亲和力。”
那厢对她轻啐了一口，然后笑着挂了电话，凌可馨拔下耳机，脸色又蓦然变得凝重，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去舅舅家了。
因为每次去，张素芬就嘀嘀咕咕，含沙射影地骂人，说如果没有几年前的那些事发生，白乐姗现在就不会这么惨了。
赵飞龙害了她！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是朝凌可馨翻白的，当凌可馨对上她的视线时，她又换了一个嘴脸，可怜地眼里冒泪花，唉声叹气，说生意不如前，欠了人家太多债，现在还要养个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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