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随意地回应董介，这也是为了不让橙子看出我与摩艾的关系。董介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便继续讲了起来。
“以走后门为目的而来参加交流会的学生，要比我想象中还多。他们大多都在讨论环节适当地展示一下自己，到了之后的休息时间，就想尽办法跟社会人士套近乎。因为摩艾规定，禁止大家在讨论环节公开自己所属公司的名字，只允许说所在的行业。要是想交换名片就一定要等中间休息的时候。我也知道我说的话很蠢，说白了，只要女生对自己的容貌有自信，那讨论会上都不用吭声，只要一直盯着自己看中的社会人士就行了。”
“我不喜欢那种女生。”
盘子里，是橙子已经帮我们分好的三份鸡蛋卷。我对她道了谢。“等一会儿上了不好分的菜，学长们再帮我分就行了。”她真的很会说话。
“我也不喜欢那样的女生，但我想说的是，至少对于他们这些目的明确的人来说，交流会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想法很有你的风格。”
董介擅长切分情感和理智。
“我承认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但这个交流会确实跟橙子以前说的不一样。根本没有什么成为理想中的自己之类的内容。要是有人看不惯这点，那最好还是不要去。这也是为什么橙子会觉得这么累吧。”
“我倒更想知道为什么董介学长玩得这么开心，明明之前还说讨厌摩艾。”
“不，倒不是开心。”
董介瞄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但确实对摩艾有了些改观。”看着董介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但我很庆幸他没有对我说谎。
“不过我说的改观指的不是摩艾全体，我佩服的是摩艾他们的活动安排和准备都非常到位，能让人感受到他们的决心。虽然我也看不惯那些骨干们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我想他们准备这样一场活动，肯定也付出了很多汗水。所以我觉得他们虽然惹人厌，但也很能干。不愧是马上就要步入社会的大四学生。”
董介的话，让我更加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只不过，这种事让大学里负责就业的部门来做就行了，我还是不喜欢这种直接结识社会人士，再设法走后门的做法。总之摩艾没必要做这种活动。说是讨论会，其实只是社会人士得意洋洋地给我们上课。”
“其中有个大叔，给我们讲了他利用周末时间辅导无能部下的事，而且他还觉得很好笑。我真想杀了他。”
“哎，还有那种人啊。”
我向满口恶言恶语的橙子笑了笑，董介认真地批判了摩艾，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让我们看清了一些公司的优劣。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拿到了招聘人员们的名片。”
“倒也是，那个……”
橙子在正装的胸前口袋里搜索起来。那口袋的扣子不用双手肯定解不开，所以橙子使出了很大力气，看起来连纽扣都好像被拽得很难受。
“就是这张，名字叫高崎博文，是个高个子的帅哥，看着就像个人生赢家。是不是挺让人生气的？”
“就是啊，真让人火大。”
“哎，他人可好了。董介学长，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度量太小啦。”
还好，至少橙子今天也有了点收获。我们让她去参加交流会，实际上是为了完成我们的计划，要是光让她累了一天却空手而归，那可太对不起她了。
我偷偷地舒了一口气。看样子，这次的行动大体上算是成功了，至少没有失败。关于今后的计划，或者之后再找董介商量，或者吃完这顿饭后去董介家讨论。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萝卜丝放在鸡蛋卷上，夹起来送到嘴里。这时，橙子突然说了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说起来，董介学长不是也和别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吗？”
“啊，是这样，就是阿天。”
“还有这回事？”
董介本想朝着吃惊的我使个眼色，却没能做出来，只是大大地眨了下眼睛。
“董介，你真的要加入摩艾吗？”
“我也以为董介学长要这么做。”
董介耸耸肩，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只是好几次和他分在一个组，在橙子找别人要名片的时候，正好我和他聊了聊。我拿到offer的那家公司，他也去应聘了。只是在最终面试之前，他就被别的公司录用了，所以没再去参加面试。因为这个，我们想着以后一块儿喝一杯，就交换了联系方式。”
对此，我不知该如何反应。
“枫学长，你放心。这肯定是轻浮之人的交友方式。学长和我可要深沉地活下去。”
橙子的话引得我发笑。但同时，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从心底涌到了我的指尖。
我感受到这份不由自主产生的恐惧，却无法当场去确认真相。因为橙子提议说不要再聊这么无聊的事情了，那我也就不能再执着于摩艾的话题了。为了不把我真正的目的暴露给她，我调整了一下心情，聊了些真正不痛不痒的话题，还就着滋味厚重的菜肴喝起了酒。
眨眼间，两个小时过去了。
店里依旧嘈杂，即使传来再大的笑声，再刺耳的碰杯声，都吵不醒趴在桌上的橙子。想必今天她一定是累坏了，而且又喝了不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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