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浩然是有疑惑的。
哪怕这是他这近三十年来少有的疑惑质疑。他默默的做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雨，玻璃倒映出他的面容。他朝外看去，玻璃里面的自己也在看自己，他没有说什么话，就这么一人一影，相顾无言。
“要对付他？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太多的漏洞了。”
陈浩然看着剩下的三种药，七味消渴胶囊，蒲地蓝口服液以及消癌平胶囊。这三个药，即便是钟医去实验，去研究，也肯定会有无数的纰漏。
“但是，我为什么要当一条狗去对付他了？得不偿失。”
陈浩然笑着自问自答道，他的确没有十分坚定去对付钟医的立场。
什么十三世家、什么中药立场、什么传统传承、或者什么国际十大药企。陈浩然懂得它们的意义，可他也早就过了以外物为目标的年纪了。
他在窗边，机械的转动着眼睛，活动手，活动肩膀，像是什么都没有想，却脑子中又响了很多。
不知不觉，他就在原地站了整整一个小时了。
陈浩然的脑子本来就比别人转动得快，能让他思考一个小时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件小时了。
他打开眼前的窗户，他又关上眼前的窗户，玻璃上积水很多，可好在他也没有想要看到什么一样。
他在思索，不，也不能说他思索，他的思想停滞在一点上。
停滞在一个思想上面——如果是钟医的话，会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江州县这段时间，一直一天天的下着秋雨，好像永远没有放晴日子，无数的落叶被雨点打击在地上，红的、枯黄的，全部堆积在人行道上，得有一寸来厚，一脚下去又湿又软，经常打湿鞋子和裤脚。
而且，这种路一天还得走两三回。
杨光撑着伞，走在安静的路上，听着雨点像击鼓一样打在山上，不由的自笑不知道这般独来独往有和用？
他甚至有点怀疑起了自己来江州县的目的。
这样的雨，一把伞根本是遮不住风雨的。
而且这雨，它们能从树枝上、地面上、能从石头上、能从各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飞舞过来，杨光就这么行走十几分钟，全身就已经浇湿透了。
不过，这比不上他的心凉。
他对自己产生了绝对的怀疑，一个一直自信的人，一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简直是一件灾难的事情。
只见他本来一双有神的眼睛，此刻看着漫天的雨水，其中透出了无比的疲惫。
雨水与天连成了一片，而杨光眼中的疲惫和怀疑，也隐藏在了这漫天的雨水之中。
钱！未来！
这两把刺心的戾气，如同两把锥子，狠狠地往杨光身上的每一块骨头砸去。即便是杨光已经保持了十足的克制和警惕。
可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疑惑。
“你说我没事来江州这破地方干什么？”
“你说我没事去招惹那什么钟医，现在好了吧，简直了……根本就是被虐的说不上话了。”
“我……我真不该来啊。给再多的钱也不该啊。”
杨光叹了一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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