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阿姆也频频点头，“莫名其妙来送礼的倒是多，可不敢帮你乱接人情，能推的都推了，就那主君的不敢推，和聘礼一样，东西我们都没拆。”
“......”我皱眉想了一会儿，“真没钱了？”
桂茹阿姆点点头，用火钳捅了捅盆里发红的木炭，“还骗你不成？说说怎么办？”
我皱眉苦思。
这边姚阿姆先有了主意，道：“二少爷，要不你画点假画，我们拿去磨子街换钱！”
“......？”
“是个法子！”桂茹阿姆忙附和。
我还未反应过来，她俩就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套文房四宝，毛笔蘸好了墨汁塞到我手里，宣纸也用纸镇捋平了。
“画吧，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画画吗？”姚阿姆笑呵呵地搓了搓手。
“颜色也都齐全。”桂茹阿姆又端来一盘装彩色墨粉的陶瓷小罐。
“呃......”我眨了眨眼睛，“阿姆，其实你们是想让我呆窝里，不出去吧......？”
“没有没有！”
“你想画什么？要不我把那盆些子景给你搬过来？”
“......”
我便就着现成的纸墨，写了三封信。
一封送到临央去，我大哥的那些同窗，应当不会见死不救。一封想办法送到江明棋手中，找他来商量孩子的事......第三封是写给父亲的，他四天前从拜城出发，消息却已经断了四十个时辰，着实令人担忧。
“拜过秦先生，就去城门驿打听父亲的消息，若是没有，托付可靠的人去原上寻......”
这种事交给别人，也难以放下心。两位阿姆闻说，也担心，便没有阻拦，她们帮我束好肚子，换上牙白色的素面袄子，外罩的氅衣也换成浅色的，因脸上有伤，便也戴了遮丑的面纱。
“阿轩呢？”走到院子里，我转着脑袋看了几圈，也没瞧见那小子。
“周广瑞那小白眼狼跑了，他哭呢！”桂茹阿姆用下颌指了指院子西侧的厢房，“现在给好吃的都劝不住！”
“......”我竖起耳朵，果然听到一两声细微的啜泣，不禁头疼，莫非这笨小子对周广瑞情窦初开？
可人家和满春院的玥儿在小巷子里搂搂抱抱，还一起逃命去了，生死情缘，怕是没有阿轩的份儿。
我问桂茹阿姆：“周广瑞只和我们住了五天，他做了什么让阿轩这样记挂？”
“哼。”桂茹阿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就是帮忙提提水，掸掸蜘蛛网，有几次我还看见他们一起在灶房烧火，说说笑笑。那笨瓜没眼界，就轻信了！”
姚阿姆道：“也不能怪阿轩，他老实巴交，以前被阿竹欺负惯了，忽然有个脾气好的哥哥，是要亲近些......”
末了，她眼睛发红，“我就觉得周广瑞和雯雯都是好孩子......出去了不知道又要遭什么罪......”
听她这样说，我心里也发沉，想了想，道：“那还是找找吧。”
可线索早断在了玥儿那里，如何找？我毫无头绪，加之其他的事，愁得浑身没劲儿，远远地看见六尘幡，停下静了片刻的心，才小心翼翼地进去。
————
秦先生之死突然，丧仪还未真正开始，衙役也在进出查案，灵堂内外一片混乱。我看得心中愈发歉疚，进去吊唁点香，在楠木棺材前跪下。
“救命之恩，来世必结草衔环相报。青天在上，凶手必绳之以法。”我默念，磕了三个头。
出来时，在廊下撞见了陈鲁。
此人是李徵钰手下治城的得力之才，三十出头，模样倒还不错，只是一双狼眼，又不苟言笑，看得人浑身冒鸡皮疙瘩。
“苏公子早。” 他朝我一拱手，似乎是专门等在这里的。“昨夜查案，东翻西找地闹腾到天明，打扰您休息了。”
我知他是靠本事当官，恃才傲物，不一定看得起我这种靠嫁人“飞黄腾达”的坤元，表面客气而已。便恭谨回礼道：“怎会。秦先生救人无数，有功德于世，全城人皆为此案悬心。是陈大人辛苦。”
他眯了眯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来，“看来苏公子恢复得不错，本官正好有些事想请教。”
我点点头。他查案十余年，眼睛毒辣，也不必在他面前强自装傻，否则落得和在李徵钰面前装傻一个下场，
便道：“是秦先生救活我，若是能助大人早日堪破此案，凡所能想起来的，一定知无不言。”
他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查了药档，唯独没看见公子的药方和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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