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摇头,目光望着车窗外的大树。
章彧说:“窗户可以拉开,但是外面树叶上常有毛毛虫。”
莫离伸到一半的手给收了回来。
回头一脸无语地盯着章彧。
“是真的!我遇见过好几次,我倒是不怕,就是怕吓到你。”
章彧手枕着头,笑道:“这一趟车可以坐两个小时,最终会回到刚才上车的地方。两个小时好好平复下心情找灵感,多看看车窗外的毛毛虫、毛毛雨,没有树的地方可以打开车窗伸手出去试试雨,说不定你就知道要写什么了?”
他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笑容。
莫离抿抿唇,轻轻应了一声:“嗯!”
莫离忽然想画画,掏出包里的笔记本和铅笔,开始描绘起来。
听见身旁有笔尖滑动的声音,章彧掀眸眺了她一眼。
未施粉黛的干净小脸充满了灵气,视线似乎正注视着她的稿纸。
章彧勾了勾唇,收回视线继续假寐。
同一时刻,莫离回头看向章彧,再看向笔记本。
反反复复。
半小时后,章彧手酸睁开眼,见着莫离还在动笔,便笑了一声:“写了什——”
章彧话没说完,看见她手里的‘稿纸’愣了神。
笔记本上有一幅素描。
是他抱着脑袋靠在座椅上的样子。
“你这么半天就在画这个?”章彧有些不可思议。
莫离点了点头,伸手去撕画却被章彧拽住了手!
章彧:“你干嘛?”
“把画撕下来,给你。”莫离说。
“撕得破破烂烂的,你也好意思送?就连着笔记本一起不行?你抠门到这种地步?”
章彧一把抢过笔记本,还伸手将被莫离扯皱的边缘抚平。
“丑是丑了点,但我的气质不是专业的画师也画不出来!将就着吧。看在是你一片心意的份上,我会尽量好好保存的。”
莫离:“……”
“时间不早了,要不找个地方吃饭?”章彧整理完画纸便合拢拿在手里。
此刻到了下班时间,车厢人满为患。
回头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群,莫离摇了摇头,说:“挤不下去,还是再坐会儿吧!这条线路好像到嘉裕那边,去那附近再吃。把笔记本给我。”
莫离摊出手,章彧立马眉心一蹙:“干嘛?一个破笔记本都舍不得?”
“写词啊……”莫离无奈道:“写了一会儿撕下来。”
“写可以,别把画了我飒爽英姿的笔记本给毁了!一会儿写完手机拍照。”
莫离:“……”
她接过笔记本,开始在嘈杂的行驶中写词。
耳机里响着陆余生的音乐,章彧扭头看着旁边一笔一划认真写作的莫离抿唇。
整理画纸时,章彧还注意到画纸底部的两行字。
【以今日为界,辞往日忧伤,迎来日幸福。——陌生】
画里的他闭着眼睛,依偎在莫离添置的阳光下。
倒是显得慵懒又带着忧郁。
也许是莫离心里认为他因为失恋而心情不好,故意加重了情绪。
总之章彧在画上感应到了失落与忧伤。
画里的阳光照耀着他的脸,没了阴雨绵绵,倒真有几分辞旧迎新的意思。
想到后面那段祝福,章彧勾了勾唇角……
莫离修修改改写了满满一张纸,汽车上的人群上上下下,最后又变成了空荡荡的车厢。
眼见要到‘嘉裕’,章彧便伸手摘下耳机,对她道:“到站了,找个地方吃饭再继续写。”
“好,吃什么?”
“到嘉裕来还能吃什么?”章彧嫌弃扫她一眼,而后将她手里笔记本拿了过来。
莫离偷笑着跟在他身后。
走了大概十分钟,两人到了一条小巷,巷口有一家小饭馆。
这家餐馆装修很老旧,菜很平价、平淡。但有一种家的感觉!
这儿距离孤儿院有二十分钟路程,少时路过这条巷子,三人常会停留一下。
莫离会望着餐馆进进出出的人沉默……
章彧望着旁边莫离又开始发呆,便说:“以前你总喜欢看着进进出出的工人吃着温热的饭菜。哪怕是一个炒饭,一碗免费的紫菜汤,你说只要他们脸上有笑容,就是幸福的!”
“他们有的是夫妻,有的还有跟着他们奔波的孩子,生活虽苦,但却是甜的!至少一家人相亲相爱,难道不幸福吗?”莫离抬头望着章彧。
她好像在笑,章彧却觉得有些苦!
勾唇一笑,章彧伸手拍拍她肩膀,笑道:“我从出生就不知道爸妈是什么?别难过了!说吧!你是想吃炒饭还是想喝免费的紫菜汤?”
“瓦罐煨粥,加热牛奶。”莫离抿唇轻笑。
此刻已经是一点二十,餐馆还客流不断。毕竟餐馆客人多以工人为主,用餐时间不像上班族那样规律。
两人在楼梯转角处找到一张空桌坐下,等餐的时候看着人来人往。
章彧穿得太扎眼,餐馆又比较小,所以工人们走的时候都特别小心,怕碰到章彧的西装。
章彧倒是不介意,但为了对方担忧,还是往角落挪了挪身子,将他本来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楼道下。
前前后后半个小时,餐馆始终是人满为患的样子。
离开的时候,莫离给陆余生打包了一份。
她做什么事都会记挂着陆余生,是永恒不变的习惯。
重新坐上公交车时,章彧将之前的笔记本递给了她。
莫离在公交车上写完了一首歌词。
下了公交回到停车场,章彧用莫离的手机将页面拍摄下来,最后将笔记本丢在了车后座。
莫离:“……”
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大厅没人。
莫离透过玻璃窗望见里面认真练习的陆余生。
她抿了抿唇,歪头看着身旁的章彧,说:“怎样?我男人是不是特别帅?”
“一路上没见你有个好脸,一回来看见陆余生就犯花痴!害不害臊?”章彧翻着白眼。
被莫离伸手一打,说:“这叫爱情!你不懂。”
章彧朝她瞟了一眼,不理会她的得意,而是说:“下次再没有灵感的时候,就去坐公交,经过绕行一个城市的路程,再多的灵感也都出来了。”
“好”莫离勾起嘴角,随后推开了录音房的门。
章彧没有逗留,只是和陆余生对视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开。
莫离刚和陆余生提及章彧,回头就发现人消失在门口。
又愤愤抱怨几句,这才忽略了章彧的忽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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