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头恶魔接着哈哈大笑，又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我忍……泽林确定了，这老羊是真的憨。
听见两人的对话，鸦人长老手上的动作一顿，恶鬼般的面孔看向女孩，低声道：
“你又去地狱那边找她了？”
“欸……”克图娅挠了挠灰色的长发，一对小眼珠滴溜溜转着，最后还是败在了长老爷爷的气势下，“没、没去那么远啦，我就在，就在河边欣赏了下花花草草，曼珠沙华实在太迷人了呢！”
“不许再乱跑了。”鸦人长老严肃地说道。
“长老爷爷……”女孩可怜巴巴地看着对方，抱着他干枯的手臂摇了又摇，“请不要这样说嘛~”
而鸦人长老并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将草药膏涂抹上去。
“好了。”
“真的？”女孩从木椅跳到地上，蹦蹦又跳跳。
“长老爷爷的药草总是这么神奇呢！谢谢长老爷爷！
“对了，泽林哥哥刚来到我们这里，我带他去参观一下！”
然后她拽着还一脸懵逼的少年的手臂，两人一溜烟就跑出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鸦人长老和羊头恶魔，前者沉默地收拾起治疗用具，后者则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许久没有动作。
数分钟后，羊头恶魔收回目光，砸吧了一声道：
“那个人类小子还不错。”
鸦人长老收拾完毕，坐在木椅上，没有回他。
羊头恶魔盘腿席地而坐，继续道：
“他拿着那把剑，就是吾王要等的那个人？”
“他来得太迟了。”鸦人长老低沉道。
“什么？你这是什么屁话！那把剑出现不就是说——你难道和那群该死的大蜘蛛一样希望吾王献出生命？鸟人！”
看见羊头恶魔毛发皆张，鸦人长老用爪子点了点木质桌面，叹息道：
“我在七年前见过他。”
“啥？”羊头恶魔懵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坐姿都维持不住了，“你说那小子是——不会吧？七年前的那个小子不是早死了吗？”
鸦人长老瞥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
“动动你的蠢脑子，我们的王所拥有的力量你无法想象。”
“那这岂不是——坏了！”羊头恶魔一拍大腿道，“再见到那小子，吾王岂不是再无牵挂了？赶紧把那小子送走吧！不要让他们待在一起了！”
咚！鸦人长老一木杖敲在羊头恶魔脑门上，呵斥道：
“送走？你老胳膊老腿的拿什么送！
“不仅仅是我们的王，那小子的气息肯定也被‘她’感知到了，你耳朵长在哪里？那小子就是‘她’故意放进来的！”
提到那个“她”，羊头恶魔安静了下来，阴沉着脸，一拳锤在地板上。
喀嚓！木屑纷飞，木质地板被凿出了一个大洞。
“那就眼睁睁看着吾王去送死吗！”
“不是送死。”鸦人长老垂下那张恶鬼般的面孔道，“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延续。”
“你这鸟人！”
羊头恶魔听毕就要一拳朝对方砸去。
“羊头！”鸦人长老沉声叱道，让他的拳头停在了半空。
“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我们这群老不死早就无能为力了。不死就是命运对我们最大的讽刺啊。
“你还记得我们对抗来自星界的污染，对抗深渊、对抗外神时的战场吗？还记得我主是因为什么陷入沉睡的吗？那东西——祂们太过可怕，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但绝对不能让余火熄灭！一定要将这份火焰传递下去！
“我们已经老了，剩下的就交给年轻人吧。而且我们的王早就做出了决定，她决定的事情，我们改变不了。”
羊头恶魔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没有办法反驳，只能郁闷地坐回地板上。
又过了许久，他问道：
“吾王的身体怎么样了，那么小的伤竟然还要你帮忙治疗？”
“坚持不了多久了。”鸦人长老哀叹道。
“他娘的！”羊头恶魔啐了一口。
他抬头看向屋外，看向灰色天空上那轮余火将熄的黑暗之环，不禁暗骂了一句：
“传火，传他奶奶个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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