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
十月份已经过了大半，江市的清晨又冷又干燥。
安静昏暗的房间里，床头柜突然一阵嗡嗡嗡的振动。
孟听鹤勉强睁开眼，捞过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又闭上眼：“靳梁，你最好给我一个六点钟吵醒我的理由。”
对面笑得没心没肺：“哈哈哈哈哈哈崽啊你还没醒啊？哦你那边六点啊，我以为八点了。这几天我在国外，算错时差了。”
“……”孟听鹤声音困倦，“……说重点。”
“哦哦哦。”对面发出一串毫无无意义的语气词，才说，“崽啊，听说你的那个游戏出问题了？解决了没。”
孟听鹤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嗯。目前资金足了，这两天应该可以维修好。”
靳梁也不知道这个到底要怎么运营操作，但是他对孟听鹤抱有百分之两百的盲目信任，听到他这样说，就很放心地点头：“好好好，我们崽厉害啊，有事记得找阿爸啊。”
孟听鹤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
算错时差的这货叫靳梁，是孟听鹤的发小团成员之一，也是和他最熟的一个。
在大一开学前几天，孟听鹤和父亲闹的很不愉快，被赶出家门不算，各种卡也被冻结了大半。
得知这件事之后，以靳梁为首的几个发小立刻花式打钱投喂，并开始亲切地称呼孟听鹤为阿崽。
孟听鹤纠正了几次，无果，就随他们去了。
反正他不应。
……
那段时间，孟听鹤的日子和之前的比起来其实称得上是朴素。
许是孟听鹤看着就像是娇贵的少爷，偏生过的还挺朴素，极致反差之下，人们对他的印象就奇妙的停在了朴素贫寒。
……
——
孟听鹤躺了十来分钟，脑海里全是靳梁魔性的笑声。没了睡意，他只好坐起来，披了件外套，靠在床头编写程序。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滚过一行行代码。
一个多小时后，孟听鹤合起笔记本，起身洗漱。
镜子前，套着白色毛衣的青年揉了揉颈椎，又用水压下翘起的头发。
孟听鹤仔细看了看镜子。
很好，头发还很浓密。
发际线也没有问题。
房门外，菲佣尽职尽责地候着，见孟听鹤出来，便小声对他说：“先生早上好。贺少昨晚喝了酒，现在还在睡觉，先生要等他醒来共进早餐吗？”
孟听鹤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对此提议毫无兴趣：“不需要。”
贺铭昆吃不吃和他有什么关系。
菲佣微微一愣，表面自然地引他来到餐厅。
之前贺少带回来的，无论男女，哪个不是想尽办法黏到贺少身边。这位倒好，什么也没有做。
也是，这位先生昨天晚上一个人吃完饭还吃的泰然自若优雅闲适，甚至昨晚贺少喝醉了也不上前把握机会，还把人关门外……
菲佣摇头叹息，觉得这位虽然矜贵又漂亮，但怕是争不过其他会讨人欢心的小妖精了。
孟听鹤并不知道菲佣在瞎操心。他还是坐在昨天的位置上，撑着下巴看着暖融融的朝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端上来的早餐是典型的西式早餐，火腿片和鸡蛋炸的香脆可口。
孟听鹤用小勺子戳了戳火腿片，抬头问菲佣：“这是贺铭昆的口味？”
菲佣又是一愣，没想到才刚刚感叹完，这么快就上道了，她点头：“是的，贺少非常喜欢这种口味。”
菲佣自以为已经看透了一切。
迎合喜好嘛。别说是把自己的口味改得和贺少一样，上一个跟她问贺少口味的小姑娘，第二天就洗手作羹汤，为贺少做了一桌美食，让贺少乐了好几天，还送了不少东西。
孟听鹤靠着椅背，抬眼看她：“既然口味不一样，那麻烦下次按我的口味做，应该可以吧？”
？
菲佣又开始陷入疑惑，笑容勉强又迷茫：“啊……？”
孟听鹤戳了一小块鸡蛋下来，微蹙着眉咽下去：“我早上喝粥。多谢。”
他的胃不怎么好，甚至用娇气来形容也不为过。
早上除了喝粥，吃其他的东西都会难受，尤其是带腥气的食物。
“好的。”菲佣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没有问题。需要现在重新做一份早餐吗？”
“不用了。”
勉强吃了一小半，孟听鹤站起来，从房间拿出自己的包。菲佣还在对自己近三年来观察贺少身边人得到的经验产生怀疑。
……
楼梯口一阵踢踏，打破了客厅的安静。
“喂，妈。怎么？……行了行了就这事儿跟我说了好几遍。我不惹他行了吧，挂了。”
贺铭昆一脸宿醉和放纵过后的疲倦，骂骂咧咧地走下楼，他暴躁地挂断电话，抬眼看见孟听鹤，又想起来昨天晚上被拒之门外，语气恶劣起来。
“怎么，周六上哪儿去？”
孟听鹤没有看他，语气平静：“有事？”
贺铭昆看着他的侧脸，又往下扫了扫他修长的脖颈，原本恼火的心情又平复下来，变得有些心痒痒：“学长，去哪，我送你。”
孟听鹤拢了拢风衣。
“学校。”
……
别墅区到学校，车程大概半小时。
骚紫色的超跑驶出别墅区，飞驰在平坦的公路上，而后与早高峰的车流融为一体。
就算是超跑，在拥堵的车流里也只能龟速前进。贺铭昆百无聊赖又极其烦人地不断摁喇叭，一边想着孟听鹤站在阳光下的样子，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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