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将。”掐断回忆，曲元菱回应。
她步入电梯，虚拟屏幕上显示着“1”这个数字，正好就是她要去的楼层。
本该是一趟安静的同乘，但身后人投过来的打量目光实在太肆无忌惮。
顾其姝这人，好想根本不懂什么叫收敛。当然，她似乎真的不需要懂得收敛。
四壁都是镜面，曲元菱就算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忍耐几秒，她抬起眸，在镜中和对方的目光撞个正着。
“顾少将在看什么？”
被抓了现行，顾其姝脸上兴味反而更浓。
她歪着头，继续凝视曲元菱，任由一缕原本拢在右侧的碎发落到肩头：“他们说，新来的曲元帅板正得像个机器人，我今天亲眼看到，似乎又不是那样。”
曲元菱淡淡道：“大部分时候，外界的评价并不准确。”
顾其姝眨眨眼。
她向前一步，指尖搭上曲元菱的衣袖：“那我有机会，亲自了解一下元帅的真实模样吗？”
这种要求，放在其他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身上，会令人产生逾矩的不适感。但由顾其姝说出来，却是那么理所当然，甚至让人有种受宠若惊的喜悦。
可惜，她面对的是曲元菱。
曲元菱甚至没有刻意去避开对方的触碰，她做的仅仅是忽视。
“顾少将如果有空，更应该先管好自己。”
顾其姝有些不解：“元帅指的是？”
曲元菱也不客气，直接道：“从头发到着装，您身上好几处都不符合军部仪表规范。”
风格合不合适并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不符合规定就是不符合规定。她先前没提出来，是因为顾其姝并不在她管辖范围之内。她知道自己即使说了，对方也不会更正。
但顾其姝自己要往枪口撞，她也不介意批评两句。
出乎曲元菱意料的是，她话音刚落，顾其姝便低下头，神情变得有些落寞：“原来是这样吗？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些。”
作为帝国公认的花瓶，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军部上下没人会挑她的毛病。毕竟，所有人都默认了三皇女可以没出息，不会对她要求什么。
下一秒，顾其姝重抬起头，冲她勾唇笑问：“元帅可以教我吗？”
曲元菱一愣，随即轻轻点头。
她没想到，传闻中脾气娇纵，最难伺候的帝国第一大小姐，竟是这么一副知错就改的温驯模样。想来，军部的礼仪，并不是她不愿学，而是有心人故意将她拦在门外。
这么看来，外界评价果然大多是谣言。
想到这，曲元菱一一指出她的错误：“长发应该束在脑后，露出双耳；衬衫保持整洁，扣子必须全部扣上；另外，军装之外，不允许佩戴其他首饰，比如你耳上的挂饰。”
顾其姝闻言，用双手拢起长发。
手边没有工具，她便从额前抽出一缕银发，绕到后面，简单束起一个马尾。完成后，她还乖巧询问：“元帅，这样可以吗？”
曲元菱颔首表示认可。
顾其姝得到鼓励，又开始整理衬衣。
军装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就在脖子下，她难以自己扣上，转而自然向曲元菱求助：“元帅，帮我一下。”
对方配合改正错误的态度已经刷到足够多好感，曲元菱没有拒绝，倾身靠过去。
新衬衫的扣眼一般会缝得很小，穿着者使用几次后，扣眼会自然被撑大。但很明显，顾其姝这件衣服，最顶上的纽扣，从没真正系上过。加上Alpha有着天然的身高优势，曲元菱整整比顾其姝矮一个头。在尝试几次都失败后，她不得不专注地踮起脚，将重心前移。
顾其姝低头凝视她，伸出手臂拢在她后方，防止她摔倒。
蓦地，她耸了耸鼻尖，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元帅喝酒了？”
曲元菱眼也不抬：“我不会饮酒。”
顾其姝若有所思皱起眉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几乎已经贴在一起。花蜜的味道越发浓郁，曲元菱简直怀疑自己掉进了蜜罐。她忍不住强调：“香水也属于装饰品，以后不要用了。”
顾其姝五感灵敏，难以忍受浓郁的香气，是以，她从来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可曲元菱根本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她顿了顿，没直接点明，反而询问：“元帅能闻出是什么味道吗？”
曲元菱不假思索：“花蜜。”
顾其姝勾起唇角：“元帅喜欢吗？”
曲元菱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问题，电梯轻颤一下，自动门随即敞开。她没防备，踉跄一下，靠到顾其姝身上。顾其姝原本护在她身后的手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轻轻环到她腰间。
两人的目标楼层还没到，电梯停在17层，门外是个抱着文件夹的小姑娘。
看到电梯内相贴在一起的两人，文秘模样的小姑娘乍然红了脸：“曲元帅，顾少将，我，我我，没关系，我等下一趟。”
不等两人反应，她手忙脚乱又按下关门按钮。
顾其姝的指尖留恋地在曲元菱腰侧外套上摩挲两下，随后不舍移开。她语气无奈中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她好像误会了。”
曲元菱心无旁骛，终于将扣子扣好。她转过身，没有回应顾其姝的话，想要顺势结束交流。
顾其姝抬手，将左耳上的耳挂摘下，送到她面前。
在曲元菱疑惑的目光中，她偏着头问：“装饰品被发现，是要收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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