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完没完？！”
周蓝霜半捂着嘴，情绪激动地在房间里四处乱走，如同不安地野兽一般。
电波处理后的声音沙哑阴沉，季成的笑声断断续续地从收听的地方扩散开来。
周蓝霜举着的手剧烈颤抖着，愈发粗重的呼吸充斥着华丽空荡的房间的一个某个角落。
“你到底要这么多钱干嘛！”
季成那边风声呼呼的，还有风刮过铁皮的声音，他开口说：“你不用管这么多，咱们好歹共过患难，享过富贵，不至于这么一点忙都不帮吧。”
什么共患难享福贵的确有过，不过都以惨剧收场。
“最后一次！”
季成完全不当一回事，说：“好好好，三天后，知道吗？”
周蓝霜啧了一声，猛地挂断。
季成蹬了蹬鞋子上的泥土，啐了一口，咒骂一声，便往临时租的房子走去了。
他之前作为无业游民，从外表看一点不像可以拿出大量现金的人，所以他不敢去租很好的房子，买很贵的衣服，吃很好的饭，依旧租了个外地打工经常租的房子。
那里隔音不好季成生性多疑，好像他每打一个电话就会有人过来抢他钱似的。
云城临江大桥下是他曾经呆过的地方，每次联系周蓝霜他都会去那。
说来讽刺，与他现在所拥有的不匹配他也瞧不起的桥洞，反倒是他最信任的地方了。
那天开了紧急会议之后，提出的五六个方案投票表决，周子墨所言的以两票险险胜出。
周子墨说得对，暴雨天气很是耽误工地进程。
这边会一开好，和煜寒、于童父亲的饭局就约下去了。
周子墨记得异常清楚，季安言那天是安助理送回来的，满身酒味。
周子墨从安助理身上接过季安言的时候，心里一颤，有很多话想问却也被心口堵住了。
两个人出了满头的汗才把季安言架回房间，周子墨跑着去洗手间接了一杯水，洗了一块热毛巾出来。
“小安，你先回去吧，辛苦了今天。”
“我要不去煮个醒酒汤吧。”
“不了，我来吧，你早点回去，也不早了。”
“好。”
“开车小心点。”
两人走到楼梯口，周子墨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会喝成这样。
安助理叹了口气，说，今天的饭局还有其他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有些个和蒋寒煜认识。
周子墨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点点头。
匆忙把人送了出去，她又跑上楼照顾季安言。
季安言已经好久没喝醉过了。
喝醉后的季安言没了平时的严厉，锋芒软化藏在心里。
“安言……安言……喝点水。”
周子墨费了好大的劲把他扶起来，温水顺着季安言红润的嘴唇流了进去，唇缝被水浸润。
季安言好像在外面就吐过了，他睁开眼还能准确把眼神定在周子墨身上。
季安言的眼神还能聚焦，周子墨就放心了。
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说话明明使不上什么力气却还能感觉出来他的倔。
“那帮老秃子……酒当水喝……”
喝醉酒之后，嘴还是这么毒。
不过也是事实。
周子墨心疼地擦拭着季安言脸上、背上的汗，故作责备：“你怎么这么笨啊，他们灌你你就喝啊。”
“你凶我啊……”
周子墨：“……我没有。”
季安言两只手往前一挥，抱住周子墨的腰，说：“我知道……这样不好……但，你放心……那几个老秃子比我还惨。”
周子墨心想，你还挺骄傲？
周子墨拉过被子盖住季安言赤裸的脊背，自己隔着被子抱着他。
“喂，小安，到家了吗……好，明天季总不去公司了，有事你发邮件…好。”
周子墨在厨房里踱步，水沸腾了。
“喂，小林，是这样的……”
周子墨双手撑在桌上：“呼……”
和两个助理说好请假的事后，周子墨下的面条也可以出锅了。
给季安言准备的是清汤面，上面漂着几根青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能自己吃吗？”周子墨把面放在床头。
季安言斩钉截铁地说：“不能。”
问了也是白问，周子墨摇摇头。
她端起碗，挑了一筷子面卷成能入嘴的大小，吹凉后喂给季安言。
“味道怎么样？”
周子墨平时做饭机会很少，但并不代表不会做饭，平时季安言在外有饭局赶不回来的时候都是她自己做的。
“好吃。”
周子墨听了心情愉悦，都快把老秃子抛在脑后了。
“子墨，周子墨，你真好，我爱你。”
一碗面下肚后，季安言可能是舒服了，一骨碌钻进被窝，露出头，眼神很是清明，也听不出来这是个醉酒的人。
可周子墨知道，季安言还没醒酒，他清醒的时候，不会说这么肉麻直白的话。
也许是太久没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了，周子墨心头一颤，忍不住开口：“我也爱你。”
季安言听了之后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待会儿洗澡，知道吗？别睡着了。”
周子墨面颊发烧了似的，她快速逃离这个现场，在厨房喝了一杯冰水之后才冷静下来。
醉酒的季安言有平时没有的魅力，明明近三十岁了，身上的少年气和孩子气还没有消失。
季安言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狂风暴雨的前兆了。
周子墨本想起来做早饭，却还是陪他睡懒觉。
季安言把周子墨搂进怀里，嘟哝道：“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懒觉了。”
的确，气温有所下降，只盖一床空调被外加两人搂在一起就很舒服。
树枝在风中摇晃，脆弱的绿叶被卷落，堆在街角。
季成给的期限快到了，周蓝霜紧锣密鼓地找人策划着事情。
成败在此一举，季成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如果哪天被蒋寒煜知道了，周蓝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周蓝霜这次学聪明了，怎么也没找蒋寒煜的人。
她在手机里翻了翻，想起之前和蒋寒煜出去吃饭认识的几个人，刚想把电话拨出去，又觉得不安全。
然而，那个假冒记者的男人又出现在她脑海里。
周蓝霜毅然决然地把男人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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