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北一个稍老些的马精喝了口酒,长叹一声,道:“我与老孙头颇有几分交情,老孙头猴精猴精的,怎么能纵容子嗣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晚上我得找老孙头说道说道。”
马精左手边的兔子精道:“老马,你可千万别去,若是让白彪军那些细作知道是你在背后坏他们的事,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
马精右手边的野猪精似有些喝多了,已然醉眼朦胧,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哥几个怕他们怎的?逼急了,我也跟别妖一样,摘几个白彪军的狗头,反出虢山城,去投山神大老爷,到时吃香的、喝辣的,总好过在城里憋气!”
“嘘——,老猪你小点声,是怕咱们几个死的不够快么?”
兔子精呲牙大骂,竖起两只大耳朵,仔细听了听,确认周围并无异常情况,才续道:“连山神大老爷碰到白彪军,都得暂避锋芒,你一个野猪成精,在这儿装什么英雄好汉?我可听说了,白彪军的大帅名叫伯鹰,身高十丈有余,生具三头六臂,后背长着六个大翅膀子,平时里将童男童女当作糖豆,成把成把的吃呢!咱们哥仨绑到一起,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野猪精被吓一哆嗦,酒劲少了一半,结结巴巴道:“你——你怎知——伯——伯鹰那么能吃?”
兔子精正色道:“你忘了我是什么了么?我是兔子,两只耳朵比你腿都长,顶风都能听到千丈外的虫子翻身,小小虢山城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袁开在旁听着兔子精煞有介事的描绘伯鹰,差点笑出声来,偷眼观瞧伯鹰面色,只见伯鹰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面色极其淡然。
袁开心中一动,忽觉虢山城中之所以如此萧条,原因可能并不简单,耐着性子,继续倾听那三个妖怪说什么,只是那三个妖怪翻过来、掉过去的,除了骂白彪军,便是骂伯鹰,而且所说与自己所见竟完全不符。
袁开正自纳闷,忽然从酒铺后厨方向走出一个人,斗笠遮头,灰布蒙面,黄睛竖瞳,上身不摇不晃,两腿擦地碎步挪动,一屁股坐在了马精对面。
袁开眼睛很毒,结合对方的形像稍一琢磨,便百分百确认,此人虽长了个人样子,但一定是蛇精无疑。
果然,此人坐下之后,朝着马、猪、兔三妖一抱拳,低声道:“三位老哥,可还认得小弟么?”语声沙哑尖锐,字与字之间隐有“嘶嘶”之音。
三妖大惊失色,忙左右观看,见无人注意他们这桌,马精才小声道:“六管事,这是什么地方,您怎么亲自来了?”
被叫作六管事的蛇精胸有成竹道:“老马不必担心,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虢山城的人心向背,你比我清楚,我蛇老六就算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也绝不会有人去白彪军告密的!”
三妖忙道:“那是自然,满城修士百姓,试问谁不怀念山神大老爷在位时的盛况?”
蛇精点了点头,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请三位随我移步后厨详谈。”
马精本来还在犹豫,见兔子精、野猪精起身紧跟在蛇精后面,摇了摇头,只得在后跟上。至于他们会详谈些什么,袁开用脚后跟想想,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袁开烦闷在心中暗叹一声,仰头喝干杯中酒,心中已有打算,却看到伯鹰还在若无其事的喝酒吃肉,袁开不禁又生气了,咬着牙低声道:“哥,人家正准备算计你,你还有心在这里大吃大喝?”
伯鹰对袁开揶揄的话和愤怒目光恍若未觉,直到把牛肉吃光、烈酒喝完,才拍了拍肚子,满脸玩世不恭的道:“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咱哥俩吃饱喝足,再到处溜达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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