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离开翡翠天堂，在一番思量中拨打了一个电话。
姐告北门。
低矮的房屋比邻接错，从天空看去竟是没有一条路是笔直的，有如蜿蜒爬行的蛇，而且还是很多条彼此交错。
城乡结合部的郊区，更倾向于城市的位置，这里的房屋虽然低矮但占地面积不小。
一家宽敞的农家院里，几个打着赤膊的大汉围绕着石桌猜拳喝酒。
身前的石桌上放着几道简单的素菜，以及一道小盘的红烧肉。
“哥俩好啊。”
“三匹马。”
“六个六啊，喝！”
酒，是姐告最常见的山泉啤酒，不是八元的纯生，而是一点五元的山水。
四个人四件，已然有两件空瓶散乱在地上，显然这场酒局已然进行了一半。
咕隆隆——龙大山一脚踩着椅子，半站着身子对着酒瓶直接吹完，接着将空掉的酒瓶随手甩在地上。
院子是黄土地，酒瓶摔在上面也不会破碎。酒瓶正好砸在一颗绿油油的杂草上，将其整个压弯。
“龙哥好酒量，继续！”一个瘦小的年轻人比划大拇指，抓起一瓶啤酒直接用牙咬开，接着放在龙大山身前。
他叫阮觅侯，绰号瘦猴，是龙大山的死党之一。
“吃菜啊，罗明，红烧肉你一口没动，是不是嫌弃我妹做的菜不好吃？”
龙大山接过啤酒，接着对左边的黄毛一瞪眼，故作不满的说道。
“哪能啊，小慧妹妹厨艺出众，谁要是娶了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怎么会嫌弃她做的饭菜不好吃。”
罗明有些喝高了，摇头晃脑的说道，接着一夹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
这才让龙大山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神情又黯然下来。
他知道兄弟们的好心，桌上的素菜都吃的差不多了，唯有红烧肉才动了几筷子。
还不是不忍他们兄妹破费。
“都怪我这做大哥的没用，赚不到钱，不然我妹也不用艰难的学习厨艺。”
龙大山忽然愤怒起来，咬着牙齿一拳砸在石桌上，被酒精侵染的脸上红中带狠，脸色狰狞的说道：“真不行老子拼一把，赢了一世富贵，输了大不了吃颗花生米。”
这段时间生意不行，他的地摊已经成为“绝地”。姐告北区就屁大点地方，他们坑蒙拐骗的名声小儿皆知，客人也都绕着他们走。
上半个月到是遇到一个软蛋坑了十万块，但不过是杯水车薪，现在又弹尽粮绝。
三个兄弟都没有说话，气氛一片沉默。
“龙哥，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老天饿不死瞎家雀的，这些钱你先拿着，帮小慧买药。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四人中唯一的光头从裤兜里拿出钱包放在石桌上，他叫孙强，是四人中唯一家境稍好的。
这个稍好只是相对而言，北区在姐告人眼中是“贫民区”的代称。有富裕南区，旅游东区，荒漠西区和混乱北区的说法。
龙大山没有说话，抓起桌上的酒瓶咕噜噜的又灌了起来。
气氛越发沉默，这时一阵咕隆隆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
只见一个少女坐在轮椅上，左手吃力的转动着轮子，右手端着一个托盘，向着这边移动。
龙大山连忙放下酒瓶，快速走去，他狰狞的脸色陡然消散，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轮椅上的少女正是他的妹妹，龙小慧，天生的强直性脊柱炎。
小时候母亲差点将小慧溺死，是他的坚持才让小慧活了下来。但这种坚持随着妹妹越来越大，病情越来越严重，已然看不到什么希望。
“哥，小明哥，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昨天刚跟王婶学的狮子头。”
小慧将菜放在石桌上，苍白的脸上笑着说道。
众人连忙伸出筷子，争抢一般的夹起一个个狮子头，连声道着好吃。
龙小慧见此，脸上也浮现出喜悦的笑容。
叮铃铃，这时龙大山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哪个王八羔子啊。”龙大山拿起不满的说道，因为是陌生电话，他没有半分客气。
只是听到对面依稀熟悉的声音，还有接下来的话语，整个人陡然一震，脸上满是激动的喜悦。
“行，行，行。绝对的啊，骗你做什么。放心啦，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龙大山的名声。ＯＫ，明天见。”
“哈哈哈哈，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一番话语，龙大山说的急切有力，最后放下电话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待将小妹糊弄离开后，龙大山在兄弟们好奇的目光中，将刚才电话的事情说了一番。
“还记得前段时间被我弄到十万的那个软蛋吗？电话竟是他打来的，要跟我们一起发财，哈哈哈，简直是送上门的菜啊！”
龙大山满是兴奋的说道，握拳握起松开，再握起再松开，显示着心里的激动。
“就那个眼力不俗的软蛋？太好了，咋们能大赚一笔。”黄毛罗明也参与了上次的事情，知道陈飞那个人，也跟着激动的说起来。
他拿起桌上的啤酒，咕隆隆的灌了起来。
“那得弄一票大的，耗哥那边的黑市明天正好开放，带过去捞一票！”瘦猴也两眼放光的说道，双手在身前一阵搓揉。
孙强是唯一不知道的，不过随着三人七嘴八舌的兴奋讲诉，他也渐渐明白。
接着他摸了摸光头，笑道：“龙哥，我就说吧，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是啊，柳暗花明又一村！”龙大山也认同的笑道。
接着四人又是一番喝酒，这次气氛却是欢快多了，很快桌上的菜和地上的酒就被消灭一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陈飞在市中心的电子市场买了一批装备，然后来到一中门外，在一干车水马龙中等待着妹妹放学。
姐告不是发达城市，二三四线都算不上，勉强算是七八线小城。
但是任何地方都有穷富，一中是姐告最好的中学。除了像安小冉这样靠本事考进去的，更多还是靠家庭关系、人脉入读的学生。
很快随着放学铃声，一中的学生有如鸭笼里开闸放闸的鸭子，蜂拥而出。
一辆辆汽车也疯狂的鸣笛，移动，转向，很快就将还算宽敞的马路堵的水泄不通。
陈飞忽然目光一亮，看到安小冉背着书包出来了。
而且安小冉是跟冯倩倩一起出来，两人边走边笑着聊天。
陈飞连忙整了整衣服，拍了拍脸颊，然后才走了过去。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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