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
卫南平打量了一下这个包裹。
倒还挺像……
“你仔细收着吧，有什么线索给我拍电报。”
谢棠递给他一张竹制的名帖：“最下面的一行是我的私人电报线路，你拍电报的时候可以选择由接收方付费。”
卫南平端详了一下这张名帖。
这是一张巴掌大的竹制卡片，柔韧光滑，颇有质感。边框与字体是烫银印刷的，分外显眼。
右上角是印刷篆体的“谢棠”二字，然后是他的一系列名头。“清北大学学者”“新洲学专家”“《日知学报》创刊人兼荣誉主编”……
卡片的背面，印刷着清北大学的校训。
最下面是一行电报编码，旁边是一行小字：非公勿扰。
“别管那个，”谢棠有些不自在地道：“名帖是学校统一印刷的。你发现了什么事情都可以给我拍电报。”
卫南平点点头，将名帖收下：“我知道了。”
谢棠整理了一下因为怀抱包裹而有些褶皱的衣服：“我看你屋子里好像有人，你先忙吧，我还得买张画儿给我老师寄过去……对了。”
他抬起头来：“我怎么联系你？”
卫南平想了想，把包裹夹在腋下，掏出一张传讯符来：“有事找我就撕掉，撕一下就可以。”
谢棠喃喃自语：“果然是个道士。”
他将传讯符收好，挥了挥手，出了院门。
卫南平回了屋内，将包裹竖在墙角，去看林莺娘和那患者的情况。
却见她俩已经紧紧地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林莺娘边哭边拍抚着病人的背：“老姐姐，我明白，我都明白！你心里的苦没处说，都说给妹妹听！”
病人已经哭得瘫软在她肩膀上：“妹妹啊，只有你心疼我啊！我活了大半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人心疼啊！”
卫南平静静地坐在一旁。
又哭了半晌，林莺娘才终于将她放开：“好了，姐姐，大夫来了，咱们让大夫给你开药，用了药以后病都好了，再也不受这个罪！”
病人擦了擦眼泪，连连点头。林莺娘低声和卫南平描述了一下她的症状，用词不太标准，但卫南平也能听明白，二话没说地开了药方，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推荐她去白玉郎的医馆开药。
那病人连连点头，又抓着林莺娘的手哭了一阵，才拿着药方依依不舍地去了。
卫南平有些一言难尽地道：“我才出去一会儿，你们怎么就……”
怎么就抱在一起哭起来了？
林莺娘收了泪水，面色平静地道：“做我……做我之前那一行的，最要紧的就是察言观色。说些客人爱听的话，自然有得是人要拉着你吐苦水。”
卫南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做得很好，但下次还是不要惹得她抱着你哭了。我们只能治得了她身体上的病，其他事情注定无能为力，何苦要说来惹她伤心呢？”
林莺娘抿了抿唇：“弟子记得了。”
接下来的几次问诊，林莺娘果然和病人保持了距离，轻柔客气地劝她们袒露患处，接受治疗，却再也没和她们过于接近。
送走了几个病人，已经快到傍晚了。卫南平去灶台上烧火，林莺娘过来想要给他打下手，被他严厉制止，让她回屋里预习自己给她编写的教材，一会儿还要上课。
陈丹青回来的时候，灶台上的水已经烧开了，卫南平在屋里挑选着明天去赌场时要穿的衣服。
他这次是去做贼的，衣着打扮必须普通不显眼。不能破衣烂衫像个要饭的，也不能穿一身绫罗绸缎，在脑门上写着“我是肥羊”。
卫南平挑了一身烟灰色的新式改良长衫，将归阳师兄的命纸放在了内衬的口袋里。
改良长衫在赌场里很受欢迎，因为袖口收得窄，衣摆也熨帖，没有出老千的嫌疑。
谁要是穿着一身宽袍大袖上赌桌，准保被全桌人侧目而视，当作出老千的重点怀疑对象。
想了想，他把那枚钻石也放了进去。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我真的那么倒霉，随便玩玩也能把家底输个精光，还可以用它来抵账。
卫南平想。
他拎着那件长衫，在自己身前比量，问陈丹青：“我明天就穿这个去，怎么样？”
陈丹青上下打量了一番：“可以。赌场里许多人都这么穿，不显眼。”
想了想，又道：“你多在怀里塞点东西，显得富裕些。”
卫南平依言，又在怀里塞了些草纸。
陈丹青终于满意地点头：“很好。你明天记得带一些钱，先在大厅里玩一会儿。无论输赢，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博乐坊聘用了许多耳聪目明的人在二楼监视，发现有形迹可疑的人，立刻抓捕。”
卫南平心道，守备这么森严的地方，你还指望我“找个机会混进机房”。
我若不是赤元真人，咱们两个明天就得申城大牢里见。
他点头：“我明白了。”
陈丹青有些兴奋地摩拳擦掌：“就看明天的了，成败在此一举……”
她忽然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指着墙角：“那是什么？”
卫南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谢棠送来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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