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漠和姜鹤的关系有所缓和，集训的时候也越来越能够集中注意力。季漠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学习过，连深夜十二点都开着台灯做题，一度被室友们调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季漠的天资在这时就显现出来了，进步快到连小老头都刮目相看，虽然还是会有一些不懂的题目，但自从第一次别扭地问了姜鹤并且没有被姜鹤嘲笑，反而得到了清楚的解题方法以后，他就不再排斥找姜鹤提问。季漠惊人地发现，小老头给他们讲题，是按照解题思路从头到尾讲，可姜鹤不同，姜鹤能非常准确地判断出自己是在哪一个知识点上面被卡住的，也只解释那一个知识点，剩下的让季漠自己完成，这样的方式方法季漠非常受用，一点儿都不影响做题效率，甚至还可以加深印象。渐渐地，季漠已经能追上其他三位学长的进度了。
小老头摸着下巴想，这个帅小伙子，可比姜鹤顺眼多了。
可是集训太忙了，忙到两个人都很久没有和夏萤联系，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夏萤应该早就顺利地通过了主持人选拔的初试，直到那天学生会的QQ群里上传了一份名为“主持人选拔初赛入围名单”的文件，姜鹤信心满满地点开，然后神色一点点地凝重起来。
“怎么了？”季漠很少看见姜鹤这幅表情，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姜鹤索性把手机递给季漠，让他自己看：“夏萤没通过初赛。”
季漠大吃一惊，仔仔细细地把名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夏萤的名字，不可置信地喃喃：“不应该啊……入围人数不少，怎么会……”
姜鹤把手机拿回来，直接给夏萤发了消息：“你初赛没通过，怎么回事？”
夏萤也在学生会的QQ群里看见了文件，虽然猜到姜鹤会来找她，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回复：“放学后见面讲吧。”
“好。”姜鹤估计这事复杂，通过手机说不清，索性不再多问，把手机息屏了放进口袋里。
季漠在一旁急得不行——“她怎么说的？你们这么快就聊完了？她现在是不是心情很糟糕？你不劝劝她吗？”
姜鹤从未见过这么絮絮叨叨的季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好奇怎么不自己去问呀。”
季漠被怼地无话可说。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只是……只是觉得没有资格和立场。
这么想着，拿出来的手机又被放了回去。
算了吧。有姜鹤关心她就够了。
小老头宣布放学后，大家都麻溜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偏偏姜鹤刚好正在解最后一个大题，本打算写完再走，没想到已经走出教室的季漠又折了回来催促他：“你不是约了夏萤吗？怎么还不走？”他们的集训本就比正常放学时间晚半小时，再拖下去，夏萤可得等急了。
姜鹤算到最关键的一步，被季漠这样一打岔，思路顿时断了，忍不住吐槽：“就你性子急。”
“说实话，你是不是嫉妒我写题速度太快啊。”姜鹤没好气地把试卷和草稿纸收进书包里，“我看你小子就是成心的。”
季漠不屑地“切”了一声，哼哼：“我用得着嫉妒你？”话虽如此，但其实……曾经是嫉妒过的。只不过他和姜鹤越接触，越熟悉，那种嫉妒感就越来越弱，一点点地转化为了积极的动力——无法超越只能仰望的人才值得嫉妒，但姜鹤不是啊。这些日子的集训，让季漠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只要姜鹤提点他，他就能懂。所以，姜鹤是一个目标，看得见、也能追得上，他不再觉得姜鹤遥不可及，也就不再嫉妒。
这次姜鹤难得的没有和季漠继续斗嘴。他看了看手表，确实不早了，于是对着季漠摆了摆手：“走了。”
走远了几步，又忽然回过头：“我知道你在担心她。”
季漠下意识地想反驳“才没有”，姜鹤却没给他回嘴的机会，头也不回地走了。
担心……吗？
季漠莫名觉得很烦躁。
难得今天小老头没有布置太多作业，如果不是被季漠打岔，姜鹤现在已经全部完成了，季漠虽然比他慢一些，但剩下的也不多。这些日子的辛苦集训压得他们毫无自由时间，今天总算是有了些喘息的机会。季漠决定出校门走一走逛一逛。
学校附近有一家花店，为了招徕顾客，店员总是会把很多花朵摆在门外，花团锦簇的非常好看。只不过季漠这样的男生从来都是提不起半分兴趣的，他每回路过这家店门口，心里都没有丝毫起伏。
但是今天，眼角的余光瞟见门口那鲜红的玫瑰时，他愣住了。
红得热烈而张扬，即便周围有十几种花卉也依旧耀眼炫目，让人第一眼就能注意到的美艳无双。
“你应该像红玫瑰一样美得热烈而孤傲。”脑海中突然就蹦出了姜鹤对夏萤说的那句话。当时他还不解，姜鹤为什么要给夏萤一套红色的礼服，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礼服的样式，但他总觉得夏萤应该是百合那一类清纯淡雅的风格，而不是浓妆艳抹的红玫瑰啊。
直到此刻。
原来红玫瑰是这样的——它的红，不是浓妆艳抹，而是与生俱来的气质，灿烂夺目，即便不争不抢，依旧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姜鹤对它的评价多么准确，既热烈却又孤傲，一如夏萤本人。
明艳动人的外表和清冷疏离的气质。她是红玫瑰啊。
鬼使神差地，季漠伸出手想要取下一朵，手指却在接触到茎的时候被刺给扎了一下。他往后一缩，终于清醒过来。
刺。
玫瑰是有刺的。
它孤傲，它自顾自美丽，所以当它与世无争的时候，刺是不伤人的。可是不代表它毫无反击之力——对吧，夏萤？
“你的刺……是什么样的呢。”季漠喃喃。
眼前的玫瑰依旧美得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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