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尽是堆满尸骨的深坑……还有血流成河的场景，都不是方羽想要的结果。
杀人，若是能解决问题的话。
这天下的人类早就绝迹了。
方羽知道，谢道韫这是感觉出龙帝的性格，从自己身上变淡了……或者说，冷峻果断杀人如麻，魔鬼一面，不复存在。
然而……
谢道韫，居然很欣赏龙帝那较为阴暗的一面。
人啊，真是捉摸不透，尤其是女人。
……
“龙帝陛下恕罪！冰女知错，冰女不该质疑陛下！”听着方羽的斥责，谢道韫浑身一个机灵，跪了下去。
方羽转身，淡淡看着谢道韫。
谢道韫见方羽没说话，便又道：“冰女罪该万死……不该直视陛下，这是以下犯上！请陛下恕罪！”
说着，她伸直了双臂，向前匍匐……
这一身白衣，若是落在地上，却是有些可惜了。
方羽叹息一声，道：“起来说话。“
闻言。
谢道韫大喜过望。
“谢陛下！”
方羽知道，谢道韫是龙帝的得力干将……若是不能将她彻底收服在自己的麾下，实在是太可惜了……只是，方羽也很清楚，龙帝和自己还是有差别的。
尤其是从太阿回来之后。
他便觉得，自己不愿做什么龙帝，也不愿意重蹈他的覆辙！
若不是早就隔离开了记忆碎片中那些情绪的传承……怕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就被龙帝彻底取代了！
从这个方面来讲……方羽是不喜欢龙帝的一些处事风格的！
有时候方羽也会想——我到底是谁，龙帝？又或者是自己……这个答案，从一开始见到谢道韫，到太阿山后山的莲花池，逐渐明朗了下来。
谢道韫恭恭敬敬站在一旁，比之前拘谨多了。
方羽叹息道：
“我明白你的心情……”
语气一顿，继续道，“人，是会变得……自从我死过一次之后，我便明白了一个道理，性格真的会决定命运。”
谢道韫茫然地看着方羽，没明白他说的意思。
方羽解释道：
“生性懒惰的人，注定难以成功；喜欢吃肉的人，就会经常去买肉；喜欢遛狗的，就会买狗；喜欢杀人的……终究会去想着杀人；不管哪一种，他们都被自己的性格决定了命运。你明白吗？“
闻言。
谢道韫轻轻点头，若有所思道：“冰女明白。”
“你明白就好。昔日本帝一统华夏九州，最终为什么会被人陷害？这里面的原因你可有想过？”
谢道韫愣住。
方羽则说道：“就是因为本帝的独断专横……这一次，好不容易重新来过，我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你明白我的苦心吗？”
听着方羽这几句话的分析。
谢道韫像是醍醐灌顶似的恍然大悟，然后赶紧躬身道歉：“陛下恕罪，都怪冰女太过于鲁莽！”
她当然清楚龙帝为什么会陨落。
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得罪了太多人。
以至于一部分人心生记恨，按照勾结在一起。
其中，包括女帝紫薇。
“人，终究会改变的……”
方羽叹息道，“从我知道我是龙帝转世之后，我的生活，我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那之前，我有我的生活，我有我的朋友兄弟。有时候，我会很怀念以前没有踏上武道的日子，和我的那些兄弟，征战江州。高兴了，就去酒吧中喝得酩酊大醉；不高兴了，就将怒火，发泄到我们的敌人身上；拳头是我唯一的依仗，却也是我走向武道的根源……”
“只是……这个过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踏上武道。可能从一开始，这条路就被我走歪了。这注定是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子。”
他的声音渐渐压低，说道：“冰女。”
“冰女在。”谢道韫恭恭敬敬。
“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龙帝，完全不一样，你还会追随于我吗？“方羽认真地问道。
谢道韫不由愣住。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在她的心目中，一直都想着，重现当年一统天下的局面，龙帝站在最高处，俯视苍生。她不需要做什么，甚至不需要考虑天下苍生的疾苦，只需要静静地站在龙帝的身边，足以……
“看来你还是另有想法……”
方羽的语气变得严肃而认真，“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留下；二离开，离开之后，你的生活和一切我不在干预，你我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若是将来在战场上遇到，你也不必对我留手，我也不会对你留手……”
闻言。
谢道韫浑身巨震，当即跪倒在地，说道：“冰女不敢！冰女知罪！冰女愿意追随陛下，生生世世，不得反悔。“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
方羽亦是不由一怔，说道：“你想好了？”
“冰女从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想好了……虽然，陛下一直记不住曾经对冰女许下的承诺。但这怨不得陛下，只怪冰女没有那个机缘。”
这是谢道韫再次提及那份承诺。
方羽眉头一皱，说道：“是什么承诺？即便我现在没有回想起来，若是可以，我现在便可以完成那份承诺。告诉我，是什么承诺？”
听到这话。
谢道韫摇了摇头。
精致的五官上，出现了一丝坦然说道：“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陛下已经解开了我心中的所有疑问。那份承诺也随着疑问消失了。”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算了……”
方羽叹息一声道，“若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我记起来了，我会履行那份承诺。方家男儿，从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你追随于我，我又岂能亏待你？”
谢道韫大为感动，只是轻声道：“谢陛下。”
“行了，起来吧。今后在外人面前还是叫我先生的好。这陛下，我听着别扭。”
“是！”
说完。
方羽也不在天台上停留。
转身下了楼。
刚一下楼。
方家的一名子弟，便急急匆匆走来，说道：“方先生，我可等着您了。”
“什么事？”
“这是给您的纸条，门卫收到的，我看应该挺重要，就赶紧送来了。”
“纸条？”
方羽接过那纸条，上面写着：江州皇朝娱乐会所，明天晚上八点，不见不散。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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