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荼吸了吸鼻子，“可是，我好像打得有点重，锦书左手都肿了。”——她明明没有很用力啊！
明昭忙笑着宽慰：“锦书年纪小，皮子嫩，其实也只是瞧着严重，回去擦点儿药，明儿就能消肿了。”这是景珺说的。
文晓荼一愣，连忙追问：“皇上也瞧见了，真的不严重？”
明昭点头：“当然不重。以前怀质脑子不聪明，读书总是比别人慢，也是挨过东宫讲师的戒尺，手都被打得紫红溃烂了呢。”
文晓荼愕然，“东宫老师下手这么狠？！”
明昭旋即道：“放心，也就那么一回，朕便暗示东宫学士与讲师们不必过于严厉，毕竟温怀质不是不用功，只是单纯地笨了点而已。”
文晓荼：这话若是让怀质听见，该有多伤心。
文晓荼叹气：“皇上怎么不干脆免了他的伴读之职？我瞧着，这孩子在宫里读书，还是有些吃力。”
明昭也有些后悔，“起初，朕只是为了加恩，朕也没想到他这么笨。但既然进了东宫，若再给撵出去……便着实丢脸了。”
文晓荼叹气：“未必是他笨，而是另外几个都太聪明了！”饭饭自小记性好，还有俩探花郎的儿子，还有两个勋贵子弟中的佼佼者……
“对了，阿荼先前不让锦书往东宫跑，原来是为了让锦书好好读书啊。”明昭忽的想起了这件事。
文晓荼道：“也不只是因为这个，粥粥已经不是小孩子，那个几个东宫伴读……我瞧着呀，肯定有人琢磨着相当驸马。我倒不是不满意，主要觉得粥粥还小。”
明昭忍不住发笑，“阿荼这话，前后矛盾得紧！”
文晓荼也笑了，“粥粥不聪明，我这不是怕她被哄骗了去么！”
听了这话，皇帝明昭语气顿时生冷：“朕看谁敢？！”——诚然，朕从勋贵子弟里选了几个充作东宫伴读，齐柏舟、顾章华，甚至包括温怀质，都是候选人。但这代表朕日后就会从他们三个里头选一个！
当然了，温怀质一早就被排除了。
想到此，明昭又低声道：“朕让温怀质做景珺的伴读，也是有观摩其才学品性之意。虽说次子品性上佳，又肯用功，才着实才能平庸，而且……身子骨也是在太差了。所以，朕不可能把锦书指婚给他。”——当初，温祺想让孙子入东宫，心里只怕也是存这份打算，但他这个孙子，实在太逊色！实在没法将就！
文晓荼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锦书和怀质的血缘关系太近了，绝对不能结婚！
明昭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阿荼会偏心温怀质呢，如今想来是朕多心了，阿荼那么疼锦书，怎么舍得在婚事上委屈了锦书半分？
文晓荼忽的道：“我瞧着那个齐柏舟不错，人长得着实英俊！而且文武双全，风雅有趣。”
看到阿荼这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明昭突然觉得心里不大舒坦，“是吗？”——齐柏舟的模样，浑似个小白脸啊！
想到此处，皇帝陛下脸色突然有些阴沉。
文晓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狗皇帝，心眼儿越来越小了，我这是在相看女婿呢！便打了个哈欠，柔声道：“我有些困了，去里头安歇吧。”
明昭这才陡然来了精神，对，先安歇！这个最重要！
说是“安歇”，实则辛苦劳碌了好一通，才能安睡。
今晚的皇帝陛下，像个年轻的小伙子，攻城略地，勇武而莽撞，而且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不衰、三而不竭。
这体力，委实过于优秀了。
文晓荼真心觉得，自己最近很辛苦，白天要温习论语，晚上还要劳碌到半夜。
唉，或许本宫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吧。
接下来，唯一的好消息，大约就是粥粥终于把《论语》给背过了，虽然最后两篇还是有些磕绊，但总算是有了点勤学的样子。
文晓荼稍稍满意了几分，但又恐小妮子固态复燃，便板着脸道：“光背下来还远远不够，接下来，好好跟着女师把整部论语给我吃透了！要全部默写，一字一句，都要知其深意。以后，每十日，我会根据女师的教学进度，好好考核你学习成果！”
锦书心中默默落泪，她以后看样子是没好日子过了！呜呜呜！
不是文晓荼严格，就算不跟齐柏舟、顾章华、杜氏兄弟比，连怀质都已经读完了四书——随便翻一本，摘一句出来，都能立刻接上下一句，而且分分钟释其义，当场做文章亦不再话下。
当然了，怀质的文章做得不怎么样就是了。
不过，这样一来，她也得好好读一读论语了，虽然她语文当年学得还不错，但论语也只是节选着学了几句而已，整部论语里头，她不懂的地方多了去了。
要不然，她也去听听女师的课？
宫里是有女官的，比如女医、女师，还有她身边大嬷嬷、管事嬷嬷，唯一不同的是，女医、女师都是选自宫外，而且人家都是通勤的。尤其公主的女老师，那都是世家名门之女，锦书女师一共有四位，教导四书和书法的苏女师、教七弦琴的沈师、教作画和下棋柳女师，而教导女红的则是宫中顶尖绣娘，以及教导规矩礼仪的教引嬷嬷，原本还该有一位教导女德的女师，不过被文晓荼给直接罢免了。
所以二公主锦书足足有五位老师。
其实倒也不多，因为东宫的老师似乎不少于十位……什么四书讲师、五经老师、拳脚师傅，这个学士、那个博士，甚至连晟王还曾经被拉进宫教导过太子大侄子棋艺和史学呢。
相比之下，公主的教育阵容，已经是相当精简了。
其中这位苏女师，先前还是启蒙老师，也算是教育粥粥多年了。
嗯，老师辛苦了！文晓荼心中默默想。
教育粥粥这个厌学妮子，肯定是非一般辛苦。公主娇贵，打不得、骂不得！这也就罢了，公主还动不动装病逃课……
文晓荼想到自己曾经对粥粥也多有放纵，就更加觉得对不起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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