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彦还是一脸莫测高深的样子：“笑话，贫道若是没有办法，何故拦住大嫂。”
“好，那你跟我回去。”妇人也下定了决心。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道士，应该有点能耐吧。不然怎么知道自己身边有人病了呢。
空彦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的得意之色。
哼，还没有他搞不定的京城贵人呢。不就是个小小的祝府吗，没什么了不起的。
空彦跟着夫人从祝家的角门进入，守门人吓了一跳：“丁家二嫂子，你好像刚出去吧。”
“嗯嗯，运气好啊，出门就遇到活神仙了。我就赶紧回来了，省得耽误了小姐的病。”被称为丁二嫂子的妇人胡乱答应着，带着空彦往内院走去，边走边将家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道长，我家大小姐本来身体很好的，这回不知为什么，从庄子回来后突然就病了，而且一病就好不了，大夫请了不少，但是一点起色都没有。还请道长发发慈悲，帮我们小姐好好看看。”丁二嫂子絮絮叨叨地把祝如意现在的情况说了出来。
空彦但笑不语。祝如意怎么回事，他恐怕是这府中最清楚的一个。只是，真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丁二嫂放心，贫道一定尽力而为。”
“那就好，那就好啊。大小姐也不容易。”叹了口气，丁二嫂子不说话了。
哼，有什么不容易的。空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庶女变成嫡女，代替了从前的嫡姐祝如双成了祝家的大小姐。对于一个庶女来说，这有什么好不容易的，明明就是天大的馅饼。
如果祝如意知道惜福，乖乖地听从家里长辈安排，未必不能嫁一个如意夫婿。毕竟，祝相也是要脸的。就算家族联姻，也不会明着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成了记名的嫡女，这心思也就多了。热了不该惹的人，后面的命运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两人来到一处安静优雅的小院子，妇人让空彦稍后，自己进去禀报。
“什么？道士。”屋里以为中年美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丁二嫂子，你这也太荒唐了吧。我看你平常行事稳妥，所以才遣你出去请大夫，你怎么做出如此荒唐之举。若是让老太爷知晓了，我也保不了你。”
说话的正是祝相的大儿媳周氏。她深知，祝相最讨厌怪力论神，什么和尚道士一概不信。若是让他知道丁二嫂子给大小姐请了个道士来医病，别说下人了，就连自己这个儿媳恐怕也得跟着吃挂落。
“这，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啊。”丁二嫂子吓得体如筛糠，原本还信心满满的，此时后悔不已。为什么要听信一个游方道士的鬼话啊，那么多京城名医都治不好的病，一个寒酸老道怎么能行。
“奴婢现在就去把那个道士赶走，然后给大小姐重新请大夫。”丁二嫂子爬起来就要往外走，周氏不置可否。
可就在此时，里屋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跑出来：“不好了，大小姐晕过去了。”
“什么！”周氏慌忙站起身来，心里咯噔一下。丁二嫂子也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祝如意近两日一来病势沉重，哪个大夫来了都说不好，药也喂不进去，如今还晕过去了，难道真的不行了。
众人手忙脚乱之际，丁二嫂子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夫人，要不就让那个道士试试？眼下马上去请大夫也来不及了。”
周氏皱了皱眉头，愤愤地摆了摆手：“去吧。”
丁二嫂子如蒙大赦一般跑出了屋子。空彦还在门口傻乎乎地等着呢，迎面就看到一脸厌恶的妇人，心里一动。刚刚还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怎么进去转了一圈就变脸了。
对大户人家并不陌生的空彦，心里有了数。看来，这个宅子的主人并不是那么相信自己啊。见惯人生百态的空彦并不奇怪，僧道之事本来就是有人信有人不信，这没什么奇怪的。
“老道士，进去机灵点，可别害了我。”丁二嫂子狠狠瞪了空彦一眼，心中怨他连累了自己。可眼下除了这个糟老头，也没别人可用。
空彦哼哼唧唧并不答话。进了屋，只见一个小姑娘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看起来情况实在不大好，离床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夫人，正是周氏。
空彦心里冷笑一声，果然不是亲娘就是不顶用啊。记在名下不过是外面听着好听，其实嫡庶早有定数。周氏不会因为祝如双被除族就不爱她，更不会因为祝如意和祝如玉两个庶女记在自己名下，就真拿她们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祝如意才拼了命地要为自己打算吧。
虽然可以理解，但不能原谅。为自己打算也不可以把别人的命不当回事，这事的确是祝如意做错了。
空彦心中轻叹一声，走上前去。煞有介事地把了把脉，而后直起身来，从随身的褡裢里取出一个小瓶，到处一粒丸药递给旁边的丫头：“用温水化开，给大小姐服下。”
小丫头迟疑片刻，扭头看着周氏。周氏微微点点头，小丫头这才转身去倒水。
空彦也不着急，一脸笑意站在床边等着。
药很快化好了，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祝如意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中，根本无法吞咽，药水喂不进去。
“道长，您看这怎么办？我家小姐这样已经好几天了，什么药都吃不下去。”小丫头带着哭腔说道。
“拿双筷子来。”空彦不耐烦地摆摆手。就会哭哭啼啼，有什么用。药都灌不进去还想治病，难怪祝如意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呢。
小丫头不明就里，但还是按照空彦说的拿来了筷子。只见空彦将祝如意的嘴掰开，用筷子顶住她的舌根，一碗药一股脑地倒了进去。
一旁的小丫头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粗暴了吧。
不过，幸好真的有用。药水几乎都灌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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