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彦一脸呆滞。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跟马岩该说什么？说轻了不明白，说重了会不会吓到人家。万一吓坏了，看商姑娘对人的重视程度，肯定还得找自己算账。
这活太不好干了，还不如让他占卜算卦呢。
可是，不管心里再不愿意，商清以既然已经开口了，空彦就没办法拒绝。
“行了，小子。跟我来吧。”
季中没有阻拦，空彦自己住一个小院，可以先让马岩跟着他住。等姑娘商量好了，再看怎么安置这人。这段时间，季中也打算自己好好看着些。总不能让一个外来的小子撬了自家主子的墙角。
商姑娘对这小子不一般，可又不完全像是喜欢。季中搞不清主子们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也只能自己谨慎些了。
“道长，不知小人接下来要干什么。”跟着空彦回了院子，马岩忍不住问道。
昨日签了卖身契，马岩本来认定自己是来给商姑娘当奴才的了。可这近一天的相处下来，对方根本没拿自己当下人。
还有刚刚给他的那份卖身契，马岩仔细一看，也根本不是卖身契。不过是一张随便写的纸而已。更何况，就算真的是卖身契，哪个主家会直接给奴才自己拿着呢。
种种的一切，都让马岩觉得不太寻常。可商清以尚且没有解释，他现在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了。
空彦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找你来确实有事。不过，时候未到，施主还是莫问了。”
看马岩还是皱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空彦只能继续道：“施主只需记住，等着你的肯定是好事，你与商姑娘是有大渊源的。”
马岩闻言不由笑道：“早就听闻空彦真人道术世无双，您这是给我算命不成？”
空彦掀了掀眼皮，懒洋洋一笑：“马施主的命，贫道可不敢算，不敢算啊。”
说着大笑着离去，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是早就做熟了的。后面自有府中的下人安置马岩，他只需把话说一半人，让对方有个似是而非的印象也就算了。
剩下的，就等商清以自己来了。
不过，空彦倒是好奇，商清以打算怎样让这个小子回想起上辈子，甚至是上上辈子的事情呢？
若是有可能，他还想学学呢。
说起来，商姑娘可真是神人哪。空彦这些日子从商清以身上学到的东西，无不精妙玄幻，比他从前几十年学的道术都要高深莫测，实在是自己的大机缘啊。
空彦心中神人一般的商清以，此时却正在发愁。
“小七，你帮我找个死囚犯来吧。在我唤醒大哥的记忆之前，我想先在别人身上试一试。”
楚末宴有些诧异，他很少看到商清以如此瞻前顾后的样子。她什么时候不都是信心满满，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任何怀疑。此时这副样子，不是太过看重这个哥哥，就是唤醒术真的很难。
“真的如此困难？”
楚末宴犹豫片刻，又道：“实在不行，就口述过往，不要强行唤醒不就成了。”
商清以叹了口气：“你觉得能一样吗？”
这种做法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始终是意难平。只是告诉对方两人前世是兄妹，马岩就能认定自己是妹妹了吗？没有朝夕相处，没有共同生活的经历，感情始终是差了些。
商清以经历几世煎熬，如今想找回的是曾经的温情和家庭的温暖。如果没有共同的记忆，恐怕很难达到目的吧。
楚末宴点点头：“是不一样。”
看商清以愁眉不展的样子，楚末宴又问：“有多难？我可以帮忙吗。”
商清以摇摇头：“你若是能照人来让我练手，就是帮了大忙了。”
其实这唤醒术说难也不见得有多难，只是对于接受唤醒的人来说十分危险。若是意志不坚定的，很可能会被汹涌而来的记忆搞得心神大乱。轻者记忆丧失，种着直接疯魔，变成白痴。
辛辛苦苦找到兄长，商清以如何忍心马岩变成那副模样。
“你不要担心，施术的时候，我会在一旁替你护法。你如此心诚，上天不会那般残忍的。”楚末宴轻声安慰着。
“至于你说的死囚，明日就给你找来。”
不过是几个罪大恶极的该死之人罢了，若是能让清以安心，他自然不会阻拦。
楚末宴办事非常有效率，第二日下午就寻来了三个死囚，扔在太子府后院的地牢里了。
知道商清以真的开始施展唤醒术，楚末宴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担心。
别看这三个死囚都是杀人越货的凶徒，犯下的罪行也是凶残无比，可内心居然是十足的胆小鬼。
第一个死囚在唤醒术开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崩溃了，胡言乱语，痛哭流涕不止，术法没有结束之前就吓疯了。第二个死囚虽然动静没有第一个大，可是也变成了白痴。
商清以一脸冷笑：“这两个都是三世恶人，三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居然还这么不经吓，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疯，算不算是各得其所。”
楚末宴也很无语，他还是专门找了看起来很强悍的匪徒来试术，没想到还是不经吓。看来，这些人对别人够狠，对自己却是无比心软的啊。
“算了，反正也是死囚，傻了倒也免得他们面对刽子手时的恐惧了。清以还做了好事呢。”楚末宴摇头道。
商清以哼了一声，谁愿意做这样的好事。她巴不得这些恶人多受些惩罚呢。
“还剩一个。”她深吸一口气。希望这个不要让她失望。否则，商清以还真有些不敢将唤醒术施展在马岩身上了。即便不要这份感情，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哥哥失去记忆，或者变成傻子。
尽管，商清以心里其实相信，大哥的内心无比强悍，别说是唤醒前世的记忆了。就算让他以年近二十的年纪重新开始修炼，他也绝对不会退缩。
当然，相信是一回事，让大哥冒险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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