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送我？这，这可使不得。”凤耀忙着推拒。
这可是陌淑妃和子悠的定情之物啊，虽然留在陌淑妃这里不太合适，但同为女子，凤耀又非常了解她的心思，留在身边也是一番过往的情意啊。
“耀儿，姐姐从云擎国出来其实也没带着什么自己的东西。姐姐只怕今生都回不去了，这玉佩算是姐姐唯一私有的物件，留给你，也算是姐姐给你的念想吧。”
说完，陌素馨将那块玉佩端正的放在凤耀的手里，又合上她的手心，柔柔的一笑：“姐姐只盼着你和陌儿好，可若是陌儿没有这个福气……陌儿和姐姐都会记得耀儿的好。”
凤耀愣愣的看着陌素馨脸上滑落的泪痕，看着那水晶般的泪珠滚落在自己的手上，心里一阵的酸楚，可又不知道这悲伤的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
伸出小手帮陌素馨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凤耀笑着道：“姐姐等等，耀儿有好东西送你。”
说罢，跑去梳妆台前把一个妆匣打开，在里面翻了好半天才翻出一个天青釉的胭脂盒来。那胭脂盒只有蛋黄大小，素雅非常。但打开盒盖，一股软绵绵的甜香飘了出来。
“这是……”陌素馨知道这是一盒口脂，可看凤耀的样子似乎很是珍贵？
“这就是牡丹嫣然。当年我给皇祖母调试过，之后就再没有人能配上这盒胭脂了。今天就送给姐姐吧。”
“太珍贵了。”陌素馨看着那盒胭脂竟然不敢伸手去接。
整个凤珏国都知道三公主凤耀是调香弄脂的高手，但就算皇亲国戚也未必能得到她亲手调制的一盒香料。这牡丹嫣然更是只有皇太后在世的时候用过，如今给自己，真是太贵重了。
“姐姐身怀有孕，脸色不比原来，用这样的胭脂最衬脸色。”凤耀将那盒口脂放在陌素馨手里道：“别看着胭脂盒子不是玛瑙、玉器，但这是烧瓷的高手用了三年才烧出来的。这釉色似清晨霞光未明时最蓝的天际，是皇祖母最喜的颜色了。”
陌素馨握着那盒胭脂，脸上有泪痕，心中却是安慰。
再过几日就是中秋，宫里、宫外又忙了起来。凤耀也高高兴兴的把她的玥栖阁弄的喜气洋洋，屋檐下挂了整整一排的灯笼，只等着中秋时都点亮起来，那真是一个热闹。
“怎地几天没见姐姐了？”凤耀吩咐两个内侍把一对八彩宫灯挑在高竿上挂起来，忽然想起打从陌素馨来过之后再没见着。
绿萝坐在墙边的小凳子上，膝头一个簸箕上是五色的丝线，正在打着各式的络子。听凤耀问话就回道：“一早我见着冬儿了，说是陌淑妃要去映月湖泛舟。估摸这时候已经到了吧。”
“天气要凉了，怎么还去泛舟。”凤耀皱眉不解，可也没太过在意。还琢磨着一会儿去找陌素馨说说话，看看她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自己一并帮她采办了。
可还未到晌午，忽然听到外面乱了起来。似乎有大队的侍卫跑过，还有内侍和宫女的惊呼之声远远的传来。
“绿萝，去看看怎么了。大白天的就走水吗？”凤耀最讨厌宫人们没事乱嚷嚷，要真是着火了，泼水救火就是了，嚷的再大声，口水能灭火吗？
绿萝答应一声，放下手了的络子起身去打听了。才一会儿的功夫，绿萝就慌慌张张的跑回来，跑的满脸是汗。
凤耀蹙眉：“绿萝，你怎地脸色都白了？真的走水了？”
“不，不是，是……是陌淑妃落水了！”绿萝一边喘着一边回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啊！那，那现在怎么样了？绿萝，你哭什么？快说啊。”凤耀一听就急了，推了绿萝一把，让她快说。
“听说那小舟刚到了湖心，陌淑妃就意外落水了。冬儿也赶紧跳下湖相救，旁边的宫女、内侍又跳下好几个。可是……可是待到救起了陌淑妃和冬儿，人已经……已经没了。”
“没了？什么叫人没了？”凤耀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有些转不过来。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就是……就是没气息了。”绿萝说完又哭起来，这次抽抽哒哒的听着就让人心酸。
凤耀呆愣在原地，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或者说是根本就不想弄明白，但听到绿萝的哭声才猛然回神，拔腿就跑了出去。
“主子，主子，你别去。”绿萝吓了一跳，忙着就追。紫樱也听到了，和绿萝一起追了出去。
凤耀根本听不见身后绿萝、紫樱的叫喊声，脑袋里还是浑浑噩噩的一团，心中却说不出的一种荒凉之感。完全不是悲伤或焦急，真的是一味的荒凉。
可凤耀一口气跑到映月湖，只见湖面开败的荷花稀稀落落的立在水中，荷叶也过了最青绿的时节，带着浓厚深沉的绿色铺满了湖心。但却见不到一个人、一条舟。
凤耀放眼看过去，把映月湖周围都扫过一遍，却根本不见陌素馨的身影。正好绿萝和紫樱也到了身后，凤耀一把抓住绿萝吼道：“人呢？”
“想必，想必已经给抬回瑜庆殿了吧。”
凤耀转头又向瑜庆殿跑，一边跑还一边自我安慰着：“是该回瑜庆殿，御医会好好给姐姐诊治的。”
绿萝紧跟几步一把抓住凤耀的胳膊。紫樱也跟上来同样扶住了凤耀的另一只胳膊。
绿萝摇着凤耀的胳膊劝道：“公主，你别去，人已经……已经没有了。只是放在瑜庆殿，等皇上下旨。”
“下旨？下什么旨？放开，让我去看看姐姐。姐姐不会有事的，她腹中还有小皇子，是皇家的血脉，是得天庇佑的。”凤耀猛的一甩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把绿萝和紫樱两个都甩开，再次奋力向瑜庆殿跑去。
瑜庆殿此时比平日肃穆了许多，除了风吹过屋檐的呜咽声之外，所有的宫人都跪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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