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时间到了。
夏听璇和方瑶在警员的催促下，不得不离开了。
铁门哐啷一声闭上，房间的光线低弱下来。
嘉意坐回到床上，目光落在属于自己的那份离婚协议上，脸上对着妈咪和方瑶时的轻松，瞬间松散。
秀气的眉一蹙，恶心感再次席卷而来。
“唔……”有什么从胃里涌向喉咙，她飞快趴到了抽水马桶边，吐了起来。
吐着吐着，脸颊上沁凉沁凉。
把眼泪都给呛了出来。
液体顺着腮往下滑着，止都止不住。
刚刚在律师、妈咪和方瑶面前无法宣泄的情绪，终于禁不住压抑，在呕吐的作用下，一起奔涌出来。
那男人，跟她真的离婚了。
她曾经一点都不想跟他结婚。
就算是被迫搬进帝盛、无奈跟他注册，也想过，一旦给了仔仔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后，有朝一日，还是会脱离他的掌控。
可眼下心脏却一阵阵的抽搐。
疼痛得厉害。
她很瞧不起这样的自己。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么？
现在来了，哭什么哭？！
许久，她摇晃着身体，狠擦去泪，走到盥洗台边，用冷水洗了把脸。
水是冷的，泪却是热的。
她这才发现，自己好久没哭了，流泪的感觉都差点忘记了。
可能是嫁进霍家后，被他保护得太好了吧。
被水龙头的冷水一浸，嘉意的精神振作几分，恶心欲呕感也退下去了些。
拍拍哭得粉红的脸，她却在盥洗池边滞住。
可能是因为被凉水冰了冰，思维也清楚了…
恶心，呕吐……？
从进拘留所到现在，这症状不但没消失，还越来越强烈。
之前，她担心案子的事，每天忐忑不安，根本没功夫注意，只当是看见凶案现场，受了刺激，还没完全恢复。
加上在拘留所根本不想吃东西，才引起肠胃不适。
可现在……
她才心跳得厉害起来。
跟怀仔仔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她手一滑，落在平坦的小腹上。
单薄的衣衫下，小腹并没有弧度。
这个月的例假好像还没来？
难道……
不可能。
她坚定地否认。
之前验过好几次，都是一条线。
那次在车子里根本就失败了。
应该不可能怀孕。
老天爷绝对不可能这么玩她。
她压下心思，将一闪而过的念头抹消，回到了硬板床上坐下。
*
霍振旸和嘉意离婚的事情，在记招上正式公布以及霍氏律师亲自去拘留所之后，在云岭迅速传开。
这件新闻的重磅程度，不亚于市长夫人是杀人嫌疑人的爆炸性。
有人说霍少身为丈夫太过冷漠无情，翻脸不认人，果然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有人却说霍少这么做，实在是明智之举，男人哪个不重视自己创下的事业，与一个杀人犯妻子脱离关系，也算是为民众负责任。
热议两天后，离婚这件事的话题度渐渐弱了下去。
-
豪都大厦，高层办公室里。
苏妍盯着平板电脑上的新闻，五味杂全。
最多的，还是说不出的窃喜。
两人离婚的新闻，这几天，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每次看，她都觉得神清气爽，如何也看不厌。
堵在心口的那一口怨气和嫉妒，终于消了。
小意，你跟那男人结婚了又怎么样？
结了，也是可以离的。
现在，你尝到了从高位掉下来的滋味了么？
看吧。我终于一步步爬起来，胜过你了。
这时，手机震了起来，将苏妍拉回现实。
苏妍关掉平板上的网页，瞥一眼手机屏幕。
刚才的悦意消失，眉眼透出紧张感，好像响起什么不愿意提起的事。
她接了电话，压低声音：
“喂，有什么事吗。不是说了，最近尽量少联系吗。”
从丽景公寓回来后，她许多天都惊魂未定。
在幕后那人的提醒下，她白天依旧光鲜亮丽，装作没事人一样，来豪都上班。
可晚上回了酒店的长期包间，夜夜都噩梦缠身。
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小洛那张鲜血淋淋、皮开肉绽的脸，还白着脸要找她索命……
每天晚上，她需要将卧室的每一扇灯都打开，然后靠吃安眠药，才能安然入睡。
多少天了，苏妍的心情才总算镇定下来。
现在一听到那人的声音，她再次慌乱起来。
话筒那边，男人的声音有些讽刺：“你的心理素质不至于这么差吧？才打个电话过来就把你吓到了，万一霍振旸来问你，你不是吓得什么都说出来了？”
苏妍一惊：“他怎么会来问我？问我什么？”
“你不是这么天真吧。虽然警察认为楚嘉意是凶手，可你觉得霍振旸会不怀疑他表妹的死跟你有关吗？”男人奚落。
“就算怀疑……那也只是怀疑！你那天叫人把证据全都弄得一干二净，他根本不可能查出！”苏妍忍住狂跳的心脏。
“放心，我安排的滴水不漏，他找不到证据举报你。”
苏妍舒了口气，心情松弛了下来。
男人似乎能猜到他在想什么，轻蔑地说：“虽然他暂时找不出你杀人的证据，但是你也别掉以轻心了，他最近肯定还是盯你盯得很紧。你自己不要露出破绽。”
苏妍一惊：“他盯着我？可他已经小意离婚了…”
“你不会认为他和楚嘉意离婚真的是完全不管她了？他这是壮士断腕，在帮那女人避风头呢！自从两人离婚的新闻上报以后，你没发现媒体和公众关注这个杀人案的这情也减低了许多吗？这案子的热度若是降低，不被人盯得紧，那女人也能顺利出来。”
“你是说，霍少是为了救她，才故意闹得满城风雨，在大众面前跟她离婚？”苏妍吞了吞唾液。
前几分钟的喜悦降低了不少，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酸味儿。
其实，这一点，她多少也有些猜疑。
只是，在听人亲口说出来，才知道自己想的并没错。
“没错。既然霍振旸这么迫不及待要救那女人，从你这儿又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我猜，下一步，他会直接找你。”
苏妍心中一跳，却又马上镇定了心绪，轻嗤一声：“那又怎么样。他还能指控我杀了小洛吗？他没有半点证据！小意给我当替罪羊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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