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在虞姝眼中显得阴气层层，仿若是要把自己给粉身碎骨一般。虞姝咽下一口唾沫来：“周妃娘娘，您腹中是不是有骨肉了？”她瞧着周箬若小腹微微隆起，冷不丁地问。
周箬若没有料想到虞姝会突然转移话题，只好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已有五月了，你要不要摸摸看？”周箬若说着，就将虞姝的手往自己小腹探去，虞姝眸子显出几分胆怯，在毫无知觉中她已经被周箬若带到了湖泊跟前。
她咬着唇，在快要被周箬若推入水中的那一刻，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腰肢，顾乾轩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前。周箬若吓了一跳，赶忙跪下身子：“臣妾给圣上请安。”
“爱妃想要做什么？”顾乾轩问话道。
“臣妾……臣妾什么也没有做……”周箬若胆怯地眼珠子直转悠。顾乾轩的出现让虞姝的心安定了下来，她拢了拢手中的篮子，悄无声息地躲在顾乾轩身后，她这个动作在顾乾轩眼中无疑成了信任。
“爱妃如今怀有身孕，最好别经常出门转悠才是，”顾乾轩冷着声儿道，“你最近都留在自个宫中吧，朕会派人看着爱妃。”
“……”
周箬若心知刚才的一切都被顾乾轩看在眼中，他如此行为无非是想禁足自己罢了。好在腹中的骨肉顾乾轩还是在意地，否则她都不知自己会落得怎么个下场。
“还不快带周妃娘娘回宫？”顾乾轩看向身后的宫人，宫人们不敢怠慢，携着周箬若离开了御花园。待她离去后，虞姝将篮子递到顾乾轩手边：“这是给兔子们的胡萝卜。”
“你不亲自去喂了？”顾乾轩问。
虞姝摇摇头：“宫中有人想害我性命，我以后还是少到处走才好。”她来宫中一月有余，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虞姝也不知晓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何他们处处都与自己过不去。
她虽是个孩子，但她看得明白，顾乾轩挑眉道：“你可知晓周箬若为何如此厌恶你么？”虞姝想了想，却直言：“不知。”厌恶一个人需要理由么？她曾在虞相府时就被姐妹们厌恶。
“因为她曾是顾烨寒的未婚妻，而她现如今只能嫁给朕，她的夫君是被你抢了。”顾乾轩低下身，玩味地望着虞姝，似是想从虞姝眼中瞧出愧疚的神色。
虞姝怔了怔，道：“不是我抢的，是圣上您下旨让我嫁给了王爷，若真要说抢，是您抢了王爷的未婚妻。她就不应该恨我，恨的应该是你才对。”
顾乾轩吃惊，虞姝竟是什么事情都瞧得一清二楚。他笑笑，道：“她杀不了我，你又如此弱小，只好对你下手了。”“那她就是个坏女人，圣上为何会留着坏女人在自己身边呢？”虞姝问。
顾乾轩不置可否，他平了平虞姝微微发皱的衣角，提着篮子起身道：“因为朕也不是万能的，你以为朕可以自有选择娶什么人么？在南渊，没有谁能自由地迎娶自己心仪的姑娘，你的王爷也是。”
“才不是！”虞姝笃定地否决，“王爷喜欢我，我也喜欢王爷，我……我就是王爷心仪的姑娘。”她言辞虽是稚嫩，但语气却是无比坚定，顾乾轩哑然失笑，她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以后瞧见周箬若撒腿就跑，朕不会每次都救你。今日你先回去吧，你的萝卜朕会帮你喂的。”
虞姝闻言，悻悻地跑开，顾乾轩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原本和颜悦色的面容顿时冷淡了下来，他回过头，冷声命令道：“去淑娇殿。”
……
周箬若回了宫，心头越发不是个滋味，又是紧张又是闷气。她没有想到圣上竟然会救了虞姝，刚才瞧着圣上看自己的眼神，活脱脱像是要杀了自己一般。
她捂着小腹安心不下，向贴身宫女要了一碗安神汤来。刚吃了一半，门外传来太监尖着嗓子的禀告：“圣上驾到！”周箬若的心“咯噔”一停，手头的汤碗直接落了地。
她慌慌张张地起身去迎，还未道出一个字，顾乾轩的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周箬若那张精致的脸上。他打得很用力，周箬若的半边脸都被打得偏向一旁，白皙的肌肤映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来。
在旁伺候的宫人从未见过圣上发如此大的脾气，都跪下身来沉默不言。
“好大的胆子，竟然想在宫中逞凶，周箬若吗，是谁给你的勇气？”
顾乾轩的声线冷得刺骨，似一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分秒间就会要了她的性命。周箬若咽下一口唾沫，眼眶湿红：“臣妾……臣妾知晓圣上厌恶……厌恶奉亲王，若是王妃死了，奉亲王在边疆收到此消息时一定无心打仗，说不定……会……会有性命之忧。”
她实在编排不出什么借口来，虞姝对于顾烨寒而言到底占了什么位置周箬若并不知晓，她只觉得若是如此说，顾乾轩会原谅她的冲动。
顾乾轩擒住她的下巴，目光凶狠地瞪向她：“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话？你对奉亲王情有独钟的事情真以为朕不知晓？周箬若，别逼着朕对付你，你现在怀有身孕，朕不会拿你如何，但腹中的孩子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这宫中不缺想当母亲的人。”
周箬若心冷到谷底，四肢百骸随之一震，他这话是自己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后宫会有他人代替自己做母亲养育皇子？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狠心之人。
“圣上，您……您不能这样对待我啊，虞姝只是个孩子，我对付她是为了……为了您，您难道不想杀了她么？”周箬若看不懂，她不懂顾乾轩为何这般护着虞姝。
“朕要她死时她才能死，朕不要她死，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她死，你可明白？”顾乾轩甩开她的下颚，周箬若疼得沉吟一声，如一块废弃的布料被他轻而易举地丢在地上。
“若是下一次，再敢对虞姝出手，朕挑了你的手筋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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