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娘脸上带笑:“你这么慢,我想出去看看。”
有丫头知机的送了热帕子过来,程瑜琛擦了两下扔回去,笑着道:“若是有翅膀,我都能扑棱着飞回来了,还要我怎么快?”
说完又道:“好,这次来发现大家比从前都机灵不少,每个人都有赏。”吩咐外头跟着的随从撒钱。
蜜娘笑着道:“因为大家都要辛苦些,月钱已经涨了三成了。”
程瑜琛捏了一把她的鼻子:“只要你好好的,别说涨三成,以后还有数不尽的好处呢。”
按着她的肩膀从上往下打量一通:“怎么也没见胖?”
蜜娘差点翻白眼:“你不过才走了半个月,我胖瘦的,能看出什么来?”
程瑜琛却极为高兴:“上炕上坐着说话。”
等上了炕,没等蜜娘开口,他立即叫道:“这也太烫了,热着我儿子怎么办?”
蜜娘的注意力却关注到他头上,微微眯了眯眼:“你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程瑜琛道:“从董梁那边啊,他叫我洗漱一下,免得熏着你。怎么,我身上有怪味?对了,你想吐吗?”
蜜娘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入手冰凉,显然是洗完没有擦干,便不回他的问话,先找出在炕上捂着的热帕子来给他擦头发。
程瑜琛舒服的几乎要睡着,渐渐躺到她的腿上,蹭了蹭才猛地抬起来:“压到你了吧?疼吗?”
蜜娘好艰难的将白眼收住:“又不是在腿上怀孩子。”
程瑜琛这才放心的重新躺下,“要不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么,真舒服!”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蜜娘本来也困,他的哈欠一来,她也立即跟着打了一个,拿了枕头翻过贴炕的那一面给他枕着,又把他的头发晾在一边,自己缩了缩,就着他的怀抱,也迷瞪起来。
屋子里头安安静静,下仆都极有眼色的离开了。
蜜娘感受到程瑜琛的胳膊将自己拢起来,而后他絮絮的呢喃道:“早知道有今日,我当年就应该硬气些将你救起来,若是那样,今日我们的孩子估计也得比我的大腿还高了。”
蜜娘虽心平气和,但还是刺他:“就说你一开始见死不救吧,还不承认。”
程瑜琛笑了一下,双手捏这她的手指:“承认有什么好处?除了惹你生气惹你伤心之外,我再想不到旁的用处了。”
蜜娘轻轻哼了一声,渐渐声息平稳,睡了过去。
两个人先后入睡,一同清醒,睁开眼看见对方,几乎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程瑜琛的手罩着她的肚子,没有压实了,就是虚虚的抚着,成为一个笼罩保护的姿态。
蜜娘感受到他的用心,不知怎么眼眶一酸,心里却是又安定了几分。她从小没有体会过父爱母爱,现在见到程瑜琛如此,内心其实极为感动,感情的话,是类似那种我没有得到,可我的孩子都得到了,那也就像我已经达到圆满一样。她是无比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爱中成长起来的。
睡醒了也不肯起来,反而压着她的头发一点点的为她按摩头皮,蜜娘没怀孕的时候便极其喜欢他这么做,现在就更喜欢了,几乎要化作一只猫儿,舒服的打个滚或者喵呜一声。
程瑜琛则一边按摩一边问:“小日子是过了十来日没来了?”他上次走的时候,还特意算计着,其实那时候就闹腾的狠了,好在她的身体也的确是柔韧的多,能打能抗的,不过现在他可就后悔了。要是没有算错,那么那时候其实就已经落地生根发芽了,可他呢,也不知道那个,就光想着趁她小日子没来,自己先解了馋,吃个饱,免得下一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蜜娘“嗯”了一声,程瑜琛长长的吐了口气,又问:“肚子疼不疼?难受么?”
“不疼,也没什么感觉,就是容易困。”
“困就睡,这会儿小崽子长身体的时候,你是容易累,累了就睡,饿了就吃。”
“那不一会儿就成猪了。”
“别蹬鼻子上脸,你怎么有自信跟猪比?那老母猪可是一胎能生十几头小猪呢。你要是给老子生那么多,从此让我喊你娘我也乐意。”
蜜娘简直要笑出眼泪来,程瑜琛说着说着也笑了。
笑了好一阵才略后悔道:“我就是怕上次弄伤了孩子。”说着爱怜的亲了亲她的脸颊。
蜜娘也感受到他对孩子的那种关心跟呵护了,心里高兴,但的确也有点不习惯,脸上露出羞赧的神色,嗫喏道:“别说了。”
程瑜琛就笑得更厉害,床笫之间,可不是只有他凶的,她也绝对够厉害,非要站了上风不可,所以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要是老老实实的,他还没那么多花样呢。
蜜娘靠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不同于从前的那种温柔,这温柔其实是给孩子的。当然,现在孩子在她肚子里头,说不得连胳膊腿都没影儿,也就跟个豆差不多大。
想一想,也着实可乐。
乐了一阵,又紧张了起来:“我怀孕的事你告诉家里了吗?”这里的家里自然是指程夫人了。
程瑜琛:“没说呢。一会儿在这里写封信,叫人送——,算了,还是等上一阵,免得惊动了胎神,你说呢?”
蜜娘这些日子已经听过了照料的两个婆子说了不少了,闻言也有些悻悻:“行吧。”
程瑜琛这才高兴了:“母亲要是知道了,铁定高兴,她都盼了多少年了。你不晓得,我那时候很小呢,她就整日念叨,把我都念叨翻了,心里就埋怨她,只想着孙孙,对我也没有多少照顾,反而还要我去照料她……”
“你笑了?”
他怀疑的看着她。
蜜娘连忙摇头:“不是笑话你,就是很高兴。”
程瑜琛懂了她的意思。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的童年有多么开心,但他确定一点,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甚至身为师傅的湛王,都是很喜欢他的,对他也不乏关心呵护。他的艰难是艰难在要练功夫,要做学问上。而她,却是一无所有的那种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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