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方子泄露出去的话，相当于这几天沈如玉是白忙活了，自己倒是还好，可是张郎中那边总感觉没有办法交待，累了两天，还沾惹了病，结果还是替他们做了嫁衣，实在是说不过去。
“玉姐姐，咋办？”青山看着那些病人央求的目光，有些不忍，“我倒是知道以前鲁掌柜是从哪里采买草药的，就是具体位置忘记了，若是可以……”
青山的画外音是最清楚不过了，这是让沈如玉去找鲁坚，然后问出买药的地方。
这怎么成？之前和鲁坚他们算是撕破脸皮了，现在回去算是怎么回事？
其他地方没点儿气性没关系，可这件事情绝对不行，免不了他们认为自己不行而去求助。
可事情偏偏有这么巧的时候，刚劝了那些病人回家，便有人敲了药铺的门。
沈如玉怕以为是杨天生回来了，头都没抬，“怎么，回自己家还学着这般有礼了不成？”
“小娘子，是我，”轻柔之中带着一丝明快的声音从面前响了起来。
沈如玉一愣，抬头时看到的人居然是凤娘的嫂子眉娘。
“王大嫂。”
两人屈了屈膝，互相见了礼，眉娘看沈如玉算是越看越顺眼了，“听说你这里不用花银子看病，我也来瞧瞧。”
是么？沈如玉留了一心眼，笑着说道，“怕是王大嫂来晚了，这义诊已经结束了。”
“这样啊……”眉娘看上去也没觉得遗憾，倒是环视了一下堂厅，惋惜道，“是冷清了些，你一个女人家撑起一间药铺怕是真辛苦。”
“倒也还好，我家相公虽然不懂，胜在能陪着说几句窝心的话，再辛苦也值得，”沈如玉把话题岔开，引了眉娘去后屋天井坐坐。
眉娘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又笑着说道，“忘记和你说了，凤娘那丫头肚子老大了，说是双生胎，，回头给你送喜蛋，又怕你不高兴，所以……”
沈如玉一笑了之，对凤娘和鲁坚已经没了要计较的欲望了。
眉娘很尴尬，当着茶盏喝光了一杯茶才说到正题，“小娘子，我呢也知道我家姑子做事呢不厚道了点儿，但是那丫头心眼却是不坏的，这次让我来就是告诉你去哪里采买药材。”
沈如玉顿了顿，心里五味杂陈，原来凤娘一直都关注着药铺的事情，只是若要接受了的话，怕是让他们认为自己这么好拿捏了。
眉娘见了沈如玉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一阵惊叹，将那写了地址的纸条推到了桌上，“我那妹子也不求你原谅什么的，只想为孩子积点德，不然，怕是每日里都要念叨了。”
眉娘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次端起茶盏，看似在喝水，却是拿眼睛打量沈如玉。
“如此，那我谢谢王大嫂了，”沈如玉起身，朝眉娘福了福身，又说道，“劳您坐一坐，我回屋一下。”
见沈如玉没有推辞，眉娘放心了。
沈如玉出来的时候，手里头多了块小银元宝，看上去大抵有十两的样子。
“小娘子，你这是……”眉娘这才明白刚才沈如玉谢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凤娘。
“王大嫂，生意之道，我玉娘不算精通，但是这一买一卖，是老祖宗规定好的，所以还请收下这银子……”
没等沈如玉说完，眉娘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若是带这银子回去，我那姑子怕是要恼了我。”
“您收下，”沈如玉把银元宝推了推，淡然地重新落座了，“凤嫂子身子重，这事儿你就甭和她说，免得忧思过重，伤了根本。”
“我就知道小娘子你是个善解人意的……”
“王大嫂，”这次换沈如玉打断了眉娘的话，一脸的坚持令她看上去有几分肃然，“你且交予鲁掌柜，日后若是凤嫂子问过起这件事情，你便帮我传递谢意，这雪中送炭的情，我沈如玉领了。”
说完，沈如玉松了双肩，看上去云淡风轻。
眉娘被沈如玉这进退有度的气韵给惊了惊，便干脆地收了银子，“那也成，无论如何，总归是我妹子做的不厚道了些，就是我这亲嫂子也看不过去。”
沈如玉笑笑，没说话。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眉娘便没再逗留了，出了门，声音便淹没在夜色当中了。
手里拿着地址，沈如玉已不再觉得沉重，打开一瞧，发现这是来自于邻县的一个地方。
如果顺利的话，一去一回，大概需要半天功夫，而且她打算带青山去，顺便带他学习辨别假药的技能。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出没没多久，就得知整个县被封住了，每个镇都有人守着。
“玉姐姐，告示说县衙门发生命案，凶手还藏于镇上，府衙来人了，说是要捉拿凶手，”青山看了告示，跑过来和沈如玉说。
那就是说，她是出不去了，那么这一趟生意怕是没做头了。
也罢，看在杨天生还在衙门验尸，沈如玉便不给他添乱惹麻烦了，只是回了药铺，发现自己真有麻烦。
“女郎中，我们要买药……”堂厅几乎被挤满了，而且里头气味也不好闻。
沈如玉先是开了窗，让里头好好通通气，这边沉了沉息，回头对那些病人说道，“封县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听说了，现在就算我玉娘有心配药也是无法出去采买了。”
顿时，病人们一片哗然，有些因为太激动而导致咳嗽不止，鼻涕不停，使得场面有些混乱。
“玉娘，这是真的？”张郎中咳喘着和沈如玉说话，差点把那口水喷出来，“那怎么办？看这些人的模样，怕是病情更重了。”
沈如玉明白眼前的形势，但是严守药方是她开药铺的根本，不然的话，她被那些联手挤兑，怕是再无立足之地。
“不忙，张老，再等一天，”沈如玉倒是镇定，经过这一天的煎熬，怕是病人的需求更急了，到时候形势或许会往她这边倾斜，谁让封镇来的真是时候呢。
因着药铺无药可卖，病人等了一早上还是悻悻然地离开。
“青山，你跟着去瞧瞧，是不是去了其他药铺看病抓药？”算起来，沈如玉还没有和其他药铺的东家碰过照面，不过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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