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少女姿容胜雪，容颜如玉，一双眼睛如月一般透着婉约染着清雅。
她静静站着，浑身自带风骨，像是古代士人般文雅。
“你是…念念？”沈志文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多天，充斥在他耳边的都是一些负面消息，行为粗鲁，举止如同乡村野妇，没有见识谈吐，成绩还差的过分，听说前段时间还因为什么原因被学校开除。
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出落的亭亭玉立，别的不说，单是那双眼睛透露出的气质，就让沈父忍不住心生喜爱。
难怪古人说，见面三分情。
杨晴当初果断拒绝了他的抚养，并且让他发誓不要再干扰女儿和她的生活，这么多年的空缺，不是说能填补就能填补的。
可血缘的关系真是奇妙，只看一眼，沈父莫名生出了慈父之情。
“你是沈志文？”
沈念之站在门前，结合刚才所听到的话，再细观察表情，大概明白过来，眼前站着的这位应该是原主的父亲。
沈父一噎，刚才生出的慈父之心，瞬间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如果她不认识自己倒也罢了，都已经说出了他的名字，却不愿意喊一声…
“是，我是你父亲。”
“稀客啊。”沈念之仍旧一脸淡漠。
沈志文扶额，不知道该感慨眼前这局面是好还是不好。
好是因为他的女儿并没有传言中那般不堪，也没有见了面大吵大叫，让他不知如何收场。
可这不好嘛，哪有人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不吵不闹，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甚至还像老熟人一样，和他打了声招呼。
这女儿，很有性格啊。
“晚上想着一些事情，便想过来坐坐，没打扰吧？”
“如果打扰了，你会离开吗？”
“似乎不太会。”
沈志文看着这样的女儿，也有心情和她开启了玩笑。
“这可由不得你。”说罢，沈念之回头，看了眼身后有些无措的杨母：“沈志文就在外面，想让他进来吗？”
站在门前的沈志文一脸黑线，就算是这么多年不见，好歹给他点面子，哪有小辈直呼长辈的全名的。
屋内，杨母一手捏着衣角，神色有些挣扎。
时隔那么久，这三个名字，还是能轻易激起她心里的情绪。
如果是从前，她绝对不想再和这个男人见面，可今天蒋来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难道念念，真的要和她吃一辈子的苦。
思及此，杨母握了握手心，再次抬起头时，神色满是坚定。
“让他进来吧。”
“进来吧。”
见杨母答应了，沈念之便退去一旁，给沈志文让出了一条路。
也正因为她让开，沈志文视线没有了阻碍，这才看清母女二人平常生活的环境。
狭小的地带里一片潮湿，不足20米的空间却堆满了杂物，这样一个连窗户都没有的房子，很难想象竟然住着母女二人，而且看这情况还住了不少时间。
眼神微微触动，沈志文握了握拳，脸上的笑容相比之前略显僵硬：“你们一直住在这里？”
“嗯。”
这话是杨母回答的，沈念之已经转向一旁，拿出茶杯倒水。
沈志文看了看母女二人的反应，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是杨晴逼着他不再相见，可他也是真的没有想到，母女二人竟然过得这么惨。
据他得到的消息，这俩人的生活条件虽然不太富裕，但也算是达到了小康水平。
“喝茶。”
沈志文还在沉思间，听到这声喝茶声，还以为沈念之是给他倒了茶。
他心想，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会被传成那般模样。
欣慰的想法才刚落下，便发现沈念之捧着茶杯，却只是递给了杨母。
对于他，却是连个眼神也没给。
杨母接过女儿递过来的热水，有些发抖的手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她心下抚慰，忽然觉得面对这个男人也没那么紧张了。
“多年不见，你来干什么？”
沈志文听着杨晴温柔的声音，又看了看她不再年轻的面孔，心下有些微酸：“阿晴，这么多年，你和念念都受苦了。”
一句话，说的杨母当场差点流出了眼泪。
她爱这个男人，爱的撕心裂肺，甚至为了他和家里几乎断绝了关系。
这么多年过去了，尽管是他出轨在先，他也因为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可当听到曾经的爱人，一句你受苦了时，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想哭。
那种堵塞，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的。
正当杨母绷不住情绪时，旁边却传来一声轻笑。
这道笑声成功吸引了沈志文，他偏头看去，对着这个女儿温柔道：“念念，你笑什么？”
沈念之坐在床沿，她的随意是刻在骨子里的，就这么坐在这里，一股淡然和优雅便随之而来。
“没什么，就是笑你把自己看得太重。”
这一声，瞬间让杨母清醒过来，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神终究不再软弱：“念念说的对，这么多年，穷是穷了点，但我们生活的很开心。”
沈志文却看着沈念之若有所思，如果是别人转告他，沈念之说出这样一句话了，他定认为这个孩子心中对自己有恨。
可他看着自己的女儿满目淡然，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哪里还可能有恨？
她根本就是浑不在意，就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个孩子比他想象的要优秀，应该说，比他想象的优秀了太多太多。
小小年纪，就让人完全无法窥探她的心思。
他也算是久经商场，形形色色的人他都见过，这双眼睛也算是锻炼出来了，基本上对方什么情绪，不说完全把握，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来。
比如阿晴，他能看出她对自己余情未了，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也还让她难以忘怀！
而这也是沈志文所愧疚的点，怪只怪他年轻气盛，一路又走的太顺，难免有些飘飘荡荡，以至于亏欠了这一对母女。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本来他还以为最恨他的是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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