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瑜也算是豁出去了。
可是看顾绍谨那张本来就没有多余表情的脸，此时露出一种震惊到难以置信的表情时，她又有些心软了。
因为他现在的脸色非常苍白，就连嘴唇都在颤抖。
她慢慢伸出手，想要握住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却在快要碰到他时，被他躲开，并且站起身来，因为弧度过大，他还踉跄了一下，显得有些狼狈。
“你都知道。”
他看着她，眼神非常复杂，嗓音低沉沙哑，仿佛被砂子磨过般。
现在的心情更是难以形容。
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早就被人看穿了。
心虚，难堪，还有自己那称为丑陋的小心思统统都被她看在眼里。
而她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每天面对这样的他，还要说喜欢，这是他二十八年来最难堪的一幕。
“既然你都知道，还要配合我，真是难为你了。”
与其说他心思难猜，她也一样不是么？
简安瑜见状，心里一紧，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喜欢你，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顾绍谨看着她，眸光非常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有意义么？”
喜欢，或是不喜欢都没有意义。
简安瑜皱眉，坚定的道：“当然有意义。”
“我不能娶你。”
简安瑜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绍谨勾了勾唇，想笑却笑不出来，放在两侧的双手狠狠的颤抖着。
“你不是想知道原因么？这就是原因，我不能娶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娶你。”
简安瑜有些懵，下意识的皱眉，不解的道：“为什么？”
说实话，听了他的话，真的很受伤。
虽然她目前为止只是跟他在一起，好好谈个恋爱，结婚那都是她毕业以后的事。
可当他这么明晃晃的说一辈子都不可能娶她的时候，她还是受伤了，心就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疼痛难当。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答案。”冷漠依旧。
顾绍谨又恢复了以往那种面无表情，只是脸色有些憔悴，还有些发白，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中还有血丝。
为什么会发烧生病？
那是因为他昨晚一夜没睡，房里也没有开暖气，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出去吧！”
话已经说清楚了，他反而松了口气。
他们的关系也正好到此为止。
挺好的。
只不过简安瑜却没有离开，眼里有些茫然。
以前顾惠娴跟她说过类似的话，贺依秋也说过，当时，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以为她们在挑拨离间，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是她们知道什么，还是因为她们乌鸦嘴，一语成谶了。
可她会这么放弃么？
当然不会。
整理好思绪，简安瑜道：“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
拿起文件准备看的顾绍谨手一顿，“随便你。”
简安瑜双手撑着办公桌，拉近两人的距离，她问道：“家里给你找了未婚妻？”
宁韵这个名字已经深深的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没有。”
不是家里找的。
简安瑜再问，“那你有女朋友了？”
“没有。”
除了简安瑜，他不能触碰任何女人，哪里来的女朋友。
简安瑜点了点头，“那你喜欢我么？”
顾绍谨陡然抬起头看她，四目相对，他的眸光由冰冷到闪烁，最后移开视线。
“简安瑜，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么？”
简安瑜点头，“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放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顾绍谨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顾绍谨，我是认真的，我只想问你喜不喜欢我，只要你说一句你不喜欢我，我立马滚蛋，滚得远远的，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这并不是强人所难不是么？”
“我喜欢你，就四个字，我不喜欢你就五个字，有这么难么？”
“以前你说我们不合适，现在又说不能娶我，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唬弄是不是，不能娶就不娶，大不了我跟你谈一辈子恋爱，可是我不想被人当傻子一样愚弄。”
顾绍谨没说话，沉默了。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寂静当中。
就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见。
顾绍谨低垂着眸子，想告诉她实情，毕竟他刚才已经说了，只不过他不想再提起当年那件事。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顾老夫人的视频通话。
这个点老夫人应该是早早休息了，却在这个时候发视频过来，一定有什么事。
顾绍谨没想太多，就接了。
手机屏幕里出现了顾老夫人那张虚弱却慈祥的脸。
“阿谨。”
顾绍谨问道：“妈，您怎么这个时候发视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顾老夫人摇头，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做了个梦，醒来后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就给你发视频了，你在那边怎么样，习惯么？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做了个梦，醒来后又觉得不好，家里所有人都在，除了顾绍谨，所以就给他发视频想看看他。
顾绍谨面色柔和了许多，还带着一抹淡笑，“我很好，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等我把这边事情忙完就回去，您不用担心我，好好保重自己。”
“好，我的病这么多年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我还想等着看你娶妻生子，唉。”
说到这个，顾老夫人就忍不住叹息。
简安瑜在顾绍谨面对，所以顾老夫人看不到她，她也只能听到顾老夫人说的话。
从他接视频开始，她就一直看着他。
他长得好看，从第一眼她就知道，只是另一半边的面具影响了美观，可是相处久了就会不自觉的忽略它，反而觉得神秘，充满了魅惑，更想让人去探索。
就这么看着他，都会觉得是一种享受，看久了不但不会觉得厌烦，反而越来越痴迷。
在他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她每天只有盖着他的被子，抱着他的画相才能入睡，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深爱。
正因为如此，她才越来越不受控制，想要得到感情上的回报，她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要么在一起，要么就滚蛋。
只要他说一句不喜欢她，给她一个信服的理由，她立刻就滚，绝对不会再死缠烂打，之前那样也是他纵容的结果。
就这样看着他，有些入了迷，直到他挂了视频出了书房，她才回过神来追出去。
“顾绍谨，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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