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高康浓眉醒目，那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嘴角总是翘着，见人就笑，让人生不出厌恶来。
“我听说你们瓦头村不杀山羊，现在禁止进山捕猎。”戚名哲直接说明了来意。
“竟然有这种事儿。”苏高康一脸震惊“是在下管教不严，还请戚公子责罚。”
沈素商打量了一下苏高康，人家认错态度这么诚恳，他们要是在刁难就是不近人情了。
“实在是因为现在瓦头村缺粮的厉害，还请戚公子体谅。”苏高康继续说。
沈素商环视了一下瓦头村的地方，这里有些杂乱，东西放的乱七八糟的，有些小孩只穿了一件布褂坐在地上玩儿，浑身都是土。
穷和懒是两个概念，现在这里的确物资匮乏，但是戚家能收拾的井然有序，而这里的人任凭晒太阳也不会去收拾一下脚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什么？”沈素商走到墙角，捡起几根已经变黑的山药。
“山药。”苏高康眼睛闪烁了一下。
“这山药都放坏了，你却说瓦头村缺粮，我看瓦头村不是缺粮，是缺德吧。”沈素商把山药丢在地上“既然你们现在都在楚南，楚南就是你们的家，自然要保护家里的东西，你们肆意捕杀，不过是土匪做派，抢了就走，我想问问你们打算往哪儿走。”
戚名哲站在一边不说话，沈素商还真和以前一样，她可能不会嫉恶如仇，但是绝对会认为浪费可耻。
“戚夫人说的是。”苏高康把身子低的更低。
“既然知道我说的是，那就按照规定惩罚那些肆意捕杀山羊的人吧，我们在这里看着。”沈素商让到一边。
“这……我还需要查一下。”苏高康推脱。
“若是你连这个能力都没有，等何顺明回来了，就让他换个人负责瓦头村。”戚名哲看着何顺明。
苏高康咬牙：“来人，把周朝风他们带上来。”
很快周朝风在内的十几个人就被带上来了，苏怜儿没在其中，但是她也回来了，站在一边一脸无辜。
“就这些人？”沈素商绕了一圈。
“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周朝风不屑的说。
“你一个土匪，别侮辱了士字。”沈素商在苏怜儿身边停了一下“仗责三十，开始吧。你不会连行刑都不会，那到时候也只能换人了。”
“是。”苏高康一脸无奈。
十几个人就被按在院子里行刑，惨叫声此起彼伏，苏高康时不时的用眼角看一眼戚名哲和沈素商，但是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行刑完毕。”苏高康行礼。
“我之前说要找捕猎的人，你还推脱，我一说让何顺明把你给撤了，你立马就把人给带过来了，看来你更在意自己的地位。”沈素商漫不经心的挑拨。
她可不想一回头这些人都恨到他们头上了，而这个苏高康还能卖好收买人心。
“在下是谨遵何寨主嘱托。”苏高康行礼。
“她是谁？”沈素商指着一边的苏怜儿。
“民女苏怜儿。”苏怜儿慌忙行礼。
“和你什么关系？”沈素商很不喜欢苏怜儿。
“舍妹。”苏高康不知道沈素商又想干嘛。
“你妹妹啊，你妹妹吃了那么多羊肉，你竟然都不知道，让我们说什么好。”沈素商摊手。
苏高康本想把这件事圆过去，没想到这个戚夫人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揭开：“怜儿，跪下。”
“罢了，罢了，她是一个女子，也不会去狩猎，你若是连自己妹妹都责罚，显得我们多不近人情，不过规矩就是规矩，若是有下次，可就不是三十大板那么简单了。”沈素商说完转身就走。
苏高康在后面行礼，依然是笑着。
戚名哲快走了一步和沈素商并排：“你以为这样苏高康就不会把所有的错误推到我们身上？”
“不管我们做什么，这些人都会认为是我们的错。”沈素商不在意的说。
“那娘子为何要这样？”
“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已，我不能连选择机会都没给他们，就说他们选错了。”
戚名哲愣了一下：“因为不想生活在愚昧之中。”
“噫！这句话不错。”沈素商笑着说。
“是你说的。”
沈素商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真说过这样的话吗？
“你都给我说了那么多以前的事情了，而且还在熟悉的环境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我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沈素商很诚恳的说。
“无妨。”戚名哲看了一下沈素商的手，终究没去拉，他越想把沈素商留在自己身边，沈素商就会表现的越抗拒。
沈素商不知道怎么和戚名哲解释：“一个人之所以还是那个人，是因为有连续性，有以前的性格，以前的记忆，如果没有了以前所有的记忆，那只是驱壳一样而已，我希望你不要太偏执。”
戚名哲听沈素商讲道理，想到她以前讲道理的样子，听着晦涩，却很有道理：“你也不用太过偏执，纵然你和她只是驱壳一样，离开这里朝廷也不会放过你的，就在这里好好住着吧。”他说完快走了一步。
沈素商也是这样想的，她只是不能接受戚名哲强行叫她娘子，别的都感觉挺好：“哎，你等等我。”她跑了一步跟上“你觉得苏高康这个人怎么样？”
“八面玲珑。”戚名哲简单的说。
“他是大奸若忠。”沈素商没好气的说“有些人看着是为了所有人好，结果事情却向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发展。”
戚名哲点头：“那……”他顿了一下没叫出娘子“你可有什么办法？”
“这样的人没什么办法，他以为自己绝顶聪明，用谦卑的姿态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可以圆回去，而且他太了解人的自私阴暗，这样的人太难用了。”
反正沈素商是从来不用这样的人：“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试图拉拢自己的力量，认为只要别人说了什么就是在命令他，他就是屈居人下，他不甘心屈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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