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在服装厂盘桓了两天，和米粒商讨服装厂今后的发展方向，送给米爸米妈一盒点心、两条毛围巾做礼物——小慧买了好些点心和毛围巾做礼物。
米爸的头发全白了，看着苍老了不少，米妈却相反，意气风发，穿戴合宜，显得年轻又时尚。
小慧建议米爸招聘一个经理人，分担部分工作，不然太辛苦了。
“已经有两个，一个帮着管生产，一个帮着管财务，他就是爱操心。”米妈摇头叹息。
米爸笑了笑，也不说话，这样子很像王一重。
难怪米粒会那么选择。
肖毅一放假就到厂里来了，见到小慧，非常高兴，大谈他对工厂将来的设想，能听出来他这几年书读了不少，见识不凡。
看到谢长风，肖毅很吃惊：“你怎么来了？”
忽然意识到是跟着小慧来的，还坏坏地笑了一下，他早就对小慧没那个意思了，还有心调侃谢长风了几句。
谢长风、肖毅和王一重，都是胸有丘壑、不甘平凡，在一起的共同话语也很多，还好他们都不贪杯，不然非醉一场不可，王一重稳如泰山，谢长风平和豁达，肖毅意气飞扬，三个人三个性格，都很出色，因此也能说得来。
听小慧想到青山公社去，肖毅不知从哪借来一辆吉普车：“长风，你会开车不？”
“会！”
肖毅将钥匙扔过来：“下午五点还给我就行。”
谢长风答了一句：“谢了！”拉着小慧就走。
“你真的会开车？”这时候路上车少，比后世要好开，可小慧还是担心，她没见过谢长风开车的。
“嗨，放心，我十来岁在农场就会开拖拉机。”
小慧吓得脸色都变了：“那你开的车我不坐，坚决不坐。”
谢长风被逗得哈哈大笑：“我话还没说完呢，后来，我还被调去给领导开车呢，就是吉普车，不过没开多久，就被扔到村里去，但是在电影队，有时候会用吉普车跑片，就是我开的。”
“哦！”小慧放心了。
离开方城也有两年多，路况一点也没变，要不是吉普车比拖拉机减震性能好，小慧还真受不了。
在青山公社农机站门口，谢长风踩下刹车，他在电影队时的舍友李辉，参加七七年高考，考上了地区农校，读了两年毕业，现在都工作一年了，就在青山公社农科站当站长。
青山公社以前没有农科站，领导见农机站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把农科站安在这儿。
农机站的大门旁边，建了一间门面，小慧看了一眼，里面是副食百货，就去敲农机站的大门：“李辉——”
一个年轻人从西厢房跑出来，看着谢长风愣了足足有两分钟，才忽然兴奋地叫了一声：“长风！真的是你，你小子心可真冷血，一走就是四年。”
“这不回来看你了吗？”他俩年龄也相仿，当时在电影队，一个是农村来的临时工，一个家庭有问题，都是“低人一等”的，自然而然报团取暖，友情非比一般。
两人就站在院子里互诉别后之情，也不怕寒风凛冽冻坏了。
门店里一个女的掀开帘子往这边看了看，居然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李辉的脸一下子就气得发红，但努力忍了，转移话题对谢长风：
“来，屋里坐，今天天气好冷。”
“可不是。”谢长风回头叫小慧过去，并给李辉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哎呦，欢迎欢迎！”李辉一脸笑意，看了看小慧，“长风你好福气，一看弟妹就是善良聪慧的人。”
“嘿嘿……”谢长风忍不住笑了一声，把李辉酸得像吃了柠檬似的。
刚才那个女的，又掀开帘子狠狠啐了一口，小慧忽然认出她来，居然是张爱花，胖了一大圈。
那个屋里还有人，大概奇怪张爱花连连呸呸，就走出来看了一眼，然后，一甩门帘又缩了回去。
“张爱花怎么在农机站的门店？”进了屋，小慧问李辉。
“她男人王卫东在这里工作啊。”李辉非常恼火，“那门店本来是给农科站建的，她没工作，就想占了门店，天天和我闹仗，前不久我去培训学习，她竟然把门锁撬了，强霸了门店，我这两天正在等候上级处理呢。”
谢长风目瞪口呆：“还敢这样？就不怕你们丢了东西，算她头上？”
“有人撑腰呢，胆儿特肥，夫妻俩天天吵架，还有两个孩子，不知多烦人。”
“不是知青全都可以返城吗？”谢长风奇怪地问，国家在十月份就有政策，允许知青返城。
“王卫东犯罪了，离了王宏图，就会被抓起来，他哪敢走。”
“贪污？刑事犯罪？”
“贪污，把农机站的旧机器都卖了，还偷输电线卖铜，不然这门店怎么开起来？里面的货物好几千块呢。被人抓了现行。”
“那怎么还能好好的？”
“哼，我看，王宏图也包庇不了多久，农机站今年新分来的一个小伙，数次去上面告他。据说，这院子里以前有好些旧农机，还有一库房的零部件，都让王卫东给偷着卖了。”
难怪小慧敲门时，张爱花立刻就探头看一眼，心虚哪。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谢长风把他的礼物——毛围巾送给李辉，就起身告辞。
“小慧还想去张营村一趟。”
“哎，我还想请你吃饭呢。”
“不了，不了，你什么时候去京城，我请你，咱们好好聊。”
李辉挽留不住，只得起来送客。
三人还没走出农机站，就看到大门被推开，几个穿公安制服的人走进来。
张爱花又掀起帘子往外看，见到公安，尖叫一声，哐啷一声将门关了。
小慧笑：“就那小门板，一脚都能踹开，能挡住谁？”
公安刚开始还有些疑虑地看着小慧几个，此刻什么都明白了，一个人站在门口，另两个人前去抓捕。
张爱花死活不开门，被公安一脚把门踢开：“王卫东，偷窃国家财物，证据确凿，你被捕了！”
“我没有，我没有，啊——呜呜——”
很快，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王卫东就被提溜出来，一个公安给他戴上手铐。
王卫东忽然不哭了，呆呆地看着手腕上的铐子，乖乖地被公安拉着往前走。
小慧没想到，探望个友人，还能看上这么一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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