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霏奴自门外走进来，扬声说道。“不贪世俗，不享荣誉，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如此。敢问夫子，你又是如何？”
“圣人所言，之珩心之向往而已。”
言下之意，他也不一定能做如此。他苦笑一声。“我知他们年纪尚小，听不懂这些，然而我只是每时隔一段日子才会来，便不免心急了些。”
烈霏奴唇畔微抿，不再说话，她心中有些奇怪，自己虽算不得什么好脾气，但也不会如此躁进，遑论是面对这么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沉默许久，她才再开口，却是干巴巴的道。“那是什么糖？”
楚之珩愣住，稍微思忖才明白过来。“原来你方才看见了。”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纸袋，倒出两颗微黄色的糖果来。
“只是普通的麦芽糖而已，姑娘想要那就送你。”
那小孩见自己的糖被人霸占，拽住男子衣袖晃了晃，楚之珩低头看他，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头，温声道。
“下回再给你买，你今天吃了许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小孩儿小脸一挎，瘪着嘴不说话了。
烈霏奴丝毫没有欺负小孩儿的觉悟，她面不改色的将两个糖占为己有，末了，才动了动金口。
“谢谢。”
楚之珩对这样的感谢似乎习以为常，见他领着人要走，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你要去哪儿？”
对方侧头看她，脸部轮廓温和流畅，映着夕阳暖光，竟是意外的柔和。
“这孩子家中只有一个失明的母亲，我若是不管，他怕是不知要被拐到哪里去了。”
烈霏奴看着他，脑中忽然想起一个人，那个要给他包扎的大夫，好像也是这样巴巴的贴上来，要给她止血。
这两个人如此相像，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人，至少样貌上，那个大夫模样端正清秀，眼前这位夫子，却是过于出众了。
她看看楚之珩，又看看那眨巴着眼睛的小萝卜头，说了一句。
“我与你一起。”
这孩子名唤李潇潇，家住的倒不远，他们远远就看见一女子拄着拐杖，正漫步目的的四处“张望”。
李潇潇快速的跑过去，大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女子神情一喜，张开手臂抱住孩子，摸了摸他的面颊，才说道。“是不是又是楚先生送你回来的，快谢谢人家。”
孩子扭头，脆生生的道。“谢谢楚夫子，不过今天还有个漂亮姐姐，他们一起送我回来的。”
闻言，女子对着这个方向微一拘礼。“真是多谢两位了。”
楚之珩轻笑。“举手之劳罢了。”
烈霏奴没有吭声，她多看了这女子一眼，见她身形瘦弱，脸色蜡黄，显然沉疴已久，她顿了顿，自腰带的口袋里拿出一枚银锭来，随手就扔在了院中。
然后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李潇潇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楚之珩面带笑意，见她这一举动，眼神微微闪了闪。
离开李潇潇的家，两人都绝口不提方才之事，在经过一处小巷时，他才忽然开口。
“听闻今早这里出了命案，两名黑衣人死在了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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