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脑中灵光一闪,接了话头,“甚至在他的记录当中,他的表现十分正常,一点都没有要逃出去的想法或者是举动?”
吴成点了点头,随后操作电脑,几张精神病院的照片被调了出来。
从外表来看,这家精神病院的设施真的是非常齐全,宽大的院落当中,有着各种经过特殊处理的娱乐器材,陈树凭借良好的眼力,可以看出这些器材被使用的频率很高,这家精神病院应该没有虐待病人的行为。
不过这不是重点。
陈树在一张拍摄的走廊的照片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没有见过洛华德几次,对于这种古早的照片,按理说也不会认出来。
只是,照片之中十几岁的少年微微歪过头就好像看到了那里有摄像头一样,他对着摄像头侧着脸,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少年的眼神平和无比,甚至带着微微的笑语,嘴边的笑容却十分的扭曲,他的脖子上缠绕着一截奇怪的红线。
“关于洛华德的档案,有吗?”陈树看向吴成。
“他的档案被我整理了电子稿,不过内容太多。”话是这么说,但吴成还是将文档调了出来。
陈树大致看了一遍,发现这份文件记录的实在是平平无常,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病患者一样。
可是看到了最后,陈树的拳头猛地攥起。
“他恢复正常出院了?”
“没错,洛华德在医院当中非常配合治疗,甚至比一些晚到的人还要早出院,这还不是最奇怪的,他已经不止一次进入这家精神病院,都是被人抓回来的,可那些医生也不知怎么了,每次都能将他放出去,还能开出有理有据的证明,直到后来,这家医院发生了一场大火,我来找你的原因,不仅是因为昨天的事。”吴成端起眼前的杯子,轻轻的喝了一口,陈树这才注意到,吴成杯子里是清透的白开水。
“我怀疑那场他和我和他有关,并且他的精神问题一直没有治好,他不在精神病院的这段时间,我怀疑他还做了更加……过分的事。”
“你的怀疑大概成事实了。”陈树是一个非常洒脱的人,既然对方能够毫无保留的给自己这么多资料,他也没有理由不相信对方。
陈树当下就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吴成。
“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陈树一边描述吴成一边在那里敲敲打打,似乎在记录着什么,“根据你的描述,洛华德应该不是一个人做下这些,要么他成为了某个反社会组织的头领,要么就是他为那个组织做事。”
吴成记录期间,陈树一直在思考,“我之前以为是家族里的人对我下手,但是这件事情也卷入了他们,我名义上的一个弟弟受到了很大的心理创伤,按照他父亲对他的看重程度来说,还犯不着为了一个计划搭上他,可我这段时间又得罪了太多人……”陈树苦笑了一声,如果把所有有嫌疑的人都列出来的话,他们恐怕要排查很久的时间。
最要命的是,如果洛华德不在这些名单当中,他们做的功夫全都白费。
吴成也想到了这一点,“我是用私人的身份和你见面调查这件案子,也和我的职业无关,具体原因你可以理解为他伤害了我身边的人,我手头的工作不能放下,所以我只能尽可能给你提供一些关于他的资料。”
说着吴成拿出了一张老旧的照片,上面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背景是一家精神病院。
陈叔拿着照片看了半天,沉默了一会儿,他在这个医生的背后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人影。
照片照的时间实在太过久远,以至于完全看不清那个人影的面目,不过他脖子上的一截红色,让陈树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是十年前洛华德的主治医师在照片的背面,我写上了他的地址,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拜访他,我这边的事情让我抽不出手来。”吴成说道。
陈树答应下来,两人又交换了一些事件始末的细节,陈树就匆匆回去调查照片后面的地址。
“嘎……嘎……”
傍晚有些斑斓的天空之上,几只通体乌黑的乌鸦飞过,发出嘶哑的鸣叫。
陈树缓缓抬头望去,旁边居民楼上,有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在阳台晒着衣服。
再次确认了一下手中的地址,眼前的这人八成就是他要找的了。
这魏医生看起来非常平静,甚至在陈树说出那个精神病院之时,也没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而是默默的把陈树让进了屋。
“你好像知道我会来找你一趟。”陈树淡淡的,看着茶几上冒着热气的水,把手中的照片放到了老人面前。“周斌。”
听到自己的名字,老者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看了陈树半天,才开口,“该来的躲不掉。”
陈树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但并不代表他会不警惕,“洛华德的精神方面有问题,他现在给我找了很大的麻烦,而且据我所知,被他找麻烦的不只是我,而他在10年前,是你的患者,我希望你能把他所有的事都告诉我。”
“这件事是我的错。”周斌沉沉开口,“事实上我并不是精神病院的医生,我曾经是一名心理医生,当时负责洛华德的心理咨询指导,刚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可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学会了心理催眠的手段,他给我下了心理暗示,让我成为他的主治医师,在后来的一次一次当中,给他光明正大逃跑的机会。”
周斌的面色非常痛苦,他似乎揭开了一个血淋淋的疤痕,回想起了当年的一切,他紧张而又痛苦。
“这就没错了,我在他之前的档案中看到他明明精神有问题,却用了安然无恙地从精神病院中逃出来那么多次,你……”
想了想,陈树还是准备说实话,“知道那场大火吗?”
“我是说具体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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