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发生的事情使得永璜不免觉得自己的母子缘实在是少的可怜。不仅亲生额娘去得早,就连如今这位他玉牒之上记载的母妃竟也由于身体不适而与他分别这么多年了。
永璜的脑海中不由得再次浮现出一张精致秀美的芙蓉面,女子清澈见底的凤眸透彻冰凉,盈盈水眸仿佛会说话一般,脸上的微笑温暖得如同三月暖阳,令人一见难忘,心甘情愿的耽溺其中,不愿离去。
永璜的心跳有些微微加快,心里期待见到皇贵妃的心愿再次无比清晰了起来。
永璜脸上一闪而过的倾慕之色正巧被永瑢看在眼中,心里仔细琢磨思量了一番,忽然微笑着瞥了自家兄长一眼,凑到兄长跟前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咱们的这位大哥还真是有趣,瞧瞧他看咱们的目光,倒像是透过咱们的面容寻找什么似的。”
永琪若有所思的瞥了永璜一眼,浅笑道:“皇阿玛曾经提起过咱们这位记在额娘名下的兄长。或许是大哥多年不见额娘,心里想念额娘了吧。”
家宴之上毕竟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永琪和永瑢只简单说了几句,便暂且压下心头的疑惑,不再提及此事。
而自从家宴开始之后,太后虽然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游刃有余的与诸位试图讨好她的妃嫔娘娘们周旋,然而视线却时不时的飘向永琪和永瑢,一直关注着两个小阿哥的动向。
太后看着永琪和永瑢用那无可挑剔的用餐礼仪享用着美食,心里忽然一动,状似无意的开口询问道:“你们的额娘身体好些了没?”
早在前来参加端阳节家宴以前,乾隆便刻意的嘱咐过他们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此时,永琪和永瑢不由得于心里感慨自家皇阿玛果然神机妙算,竟然预见到太后必定有此一问。
永琪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按照乾隆嘱咐的话回答道:“前几天吴太医为额娘诊脉以后,还说额娘的身体正在恢复之中,想来不久之后,额娘的病便会尽去了。只是吴太医依然叮嘱额娘要安心静养,不能操心费神,动怒伤神,否则会影响身体的复原程度。哎,永琪还期盼着额娘能够快快的好起来呢!有了皇玛嬷的关怀垂询,相信额娘一定会更快好起来的!”
太后接连两次被永琪的一番看似无心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心里不禁有些气闷,忽然觉得永琪那张与乾隆年幼之时如出一辙的容貌竟然有些碍眼,并且在心中给了永琪一个心思深沉、阴险狡诈的评价。
太后心道果真不是自己扶植养大的小阿哥,就是与自己不亲!倘若乾隆最终当真将皇位传给了五阿哥,那么只怕五阿哥也不会让她这位太后过得多么舒服。
四阿哥永诚见五阿哥的右手总是不自觉的把玩着腰间佩戴的一枚巧夺天工的白玉佩,心中猜测这块玉佩必定是他的心爱之物。又见六阿哥永瑢的腰间也系着一枚精美绝伦的碧玉佩,心中便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永诚见五阿哥永琪口齿伶俐,反应敏锐,似乎不大好惹的模样,因此,略一思索,便向六阿哥永瑢询问道:“我见你腰上的玉佩花纹极为精美,实在是好看得紧。你能摘下来让我仔细看看清楚么?”
永瑢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便道:“有何不可?只不过,这块玉佩乃是我的额娘亲手所刻,又是曾经请高僧开过光的,有祈福保平安的功效。你看的时候仔细着些,切莫摔坏了它。否则,我实在没有办法向额娘交差了。”
永瑢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玉佩解下递给了永诚。
果然不出永瑢所料,永诚将玉佩拿在手中端详半晌,口中连连夸赞,然而在最后归还玉佩之时,竟然借故手滑,而在将玉佩递给永瑢的时候提前松了手,故意将玉佩摔在了地上。
事后永诚自然连连道歉,然而眼中却有着明显的得意之色。
永瑢只是心疼的从地上捡起玉佩的碎片,小心翼翼的包好收了起来,并没有说什么,然而低垂着头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委屈与可怜。
永琪皱了皱眉,并没有因此责怪永诚,却也没有安慰弟弟。
乾隆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并未插手干预此事,只是看向五阿哥和六阿哥的目光深邃,不知其心中所想。
当晚家宴结束之后,乾隆让永琪和永瑢在储秀宫体和殿内暂且休息一晚,明日再带着他们返回圆明园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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