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金水拍着依偎在他怀里的朱砂，道：“你想不想一直见你苗叔？”
朱砂抬头看着苗金水，而后点了点头。
苗金水对朱砂笑道：“为了娃儿，拼了这条老命也值得了。娃儿，你带我上山见你芬姨可好？”
朱砂抬头看向苗金水，道：“苗叔不是说，你不能让芬姨知道你吗？”
苗金水轻轻摸着朱砂的头，道：“为了俺的娃儿，俺不怕见她了。”
朱砂带着苗金水到了摘云峰，他们一起上山的时候，纳兰芬芬就知道了。
她在那儿静静地等着，她想看苗金水到底想玩什么样的花样。
朱砂带着苗金水到了纳兰芬芬的寒冰洞前，然后他进洞穴和纳兰芬芬说，他带了人来见他。
纳兰芬芬看到来了苗金水，苗金水请求朱砂出去，他说他这事儿要和纳兰芬芬单独聊。
朱砂不知道苗金水要说什么，但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甚至有些期待。
他很快就退下了，寒冰洞中就剩下纳兰芬芬和苗金水了。
纳兰芬芬淡淡的扫了眼苗金水，还没开始说话，就见苗金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不晓得青女大人还记不记得俺。”苗金水抬头看着纳兰芬芬，道：“俺十年前见过您，俺就是当年把朱砂卖给您的人。”
纳兰芬芬淡淡的瞥了一眼苗金水，道：“是吗？我没什么印象了。”
“不过既然你记得你十年前已经把朱砂卖给我了，你现在找上门来是什么意思。”纳兰芬芬轻哼一声，道：“我看你和朱砂应该已经很熟了，不然他不会带你到我这儿来的。”
苗金水还没来得及接话，就见纳兰芬芬眼神忽然凌厉起来。
她瞬间飘到苗金水面前，手上忽然多出一道尖利的冰棱直指着苗金水的喉咙道：“你是忘了你之前已经给他签下卖身契了吗？你现在找来干什么？”
苗金水吓得说不出话来，那尖尖的冰棱几乎要刺破他的脖子上的肉钻进去吸取温暖。
纳兰芬芬冷冷的说道：“滚，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也不要再见朱砂，知不知道？”
苗金水能感觉到这洞里又变寒了几分，只是想起此行的目的，再想起平日朱砂和他所说的芬青女的为人。
她不会杀了自己的。
苗金水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俺做不到永远见不着朱砂，要是杀了俺能消气，青女就把俺杀了吧！”
纳兰芬芬又将手中的冰棱朝苗金水的脖子凑近了半分，苗金水竟主动将脖子凑到冰棱处，尖冷的冰棱划破了苗金水的脖子已经能看到翻开了的泛红的血肉。
这个人是一个赌徒。
纳兰芬芬一边甩掉冰棱，一边想。
好赌的人有很多种，有的人不上赌场，他的人生依旧是一场豪赌。
比如说这个苗金水吧。
他对自己的判断全部来自朱砂的描述和民间的传说，这是他能看到的骰子点数，未知的点数在她手里还未开，苗金水上了赌桌开始买大小，赌注却是他自己的性命。
“俺真的悔了。”苗金水跪着走到纳兰芬芬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子交给纳兰芬芬道：“这是俺全家的积蓄，全都给青女，俺想让朱砂……？”
纳兰芬芬看都没看苗金水手中的银锭一眼，直接打断苗金水的话道：“我不要你的银子，我要你滚。”
苗金水把银锭放在一边，开始一个劲的给纳兰芬芬叩头，他不要命的把头往地上磕，竟然磕出血来。
就在这时，朱砂冲进了寒冰洞，一把抱住死命磕头的苗金水，道：“苗叔，你这是在干嘛？”
然后，朱砂又冲着纳兰芬芬喊道：“芬姨，这是怎么了，你这是要苗叔的命吗？他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不能给他，非要这般为难他？”
“他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要你。”纳兰芬芬挑眉看着朱砂，道：“怎么，有了亲爹就不要芬姨了？”
“你说什么？”朱砂瞪大眼看着纳兰芬芬，又指着苗金水半天说不出话来，道：“你……你是我爹。”
苗金水抱着朱砂痛哭。
朱砂一边抱着苗金水，一边哽咽道：“你们怎么恨得下心把我卖掉，你们怎么做的出啊？”
纳兰芬芬耐着性子看着他们父子相认的戏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佯装诧异的看着苗金水道：“你没和他说你是他爹吗？”
苗金水一个劲的摇着头，道：“没有青女的允许，俺不敢。”
“俺见到这孩子的第一面，就觉着他可能是俺当年卖掉的那个娃儿。”
“能被青女您抱走，是他的福分，俺晓得人要知足。”
“只是俺真的特别想这娃，就想问问能不能认一认他。”
“俺不求能把娃儿带走，每年能好好见他两面，听他嗷一声爹，俺就知足了。”苗金水恳求的看着纳兰芬芬，道：“求青女能让俺认这个娃儿，俺晓得青女在朱砂娃儿身上花了不少功夫。”
“就让这娃儿一直陪着青女，俺们偶尔来见一见他就中，可行？”苗金水说到这儿，哽咽道：“自从青女把娃儿带走之后，俺家一直没的娃儿出生，俺晓得这是老天给俺的惩罚。”
“俺只想对这娃儿好一点，让俺自个儿心里好受点。”
说到这儿，苗金水又抱住朱砂低泣起来。
纳兰芬芬挑眉看向朱砂，道：“朱砂，你要你你这个爹还是要芬姨？”
“朱砂要芬姨。”朱砂一把推开苗金水，也跪在纳兰芬芬面前，道：“可是，朱砂也想有个爹啊。”
“如果芬姨不要朱砂见爹，朱砂以后都不见爹了。”朱砂跪坐到纳兰芬芬面前，道：“要是芬姨还不放心，朱砂一辈子都待在摘云峰，永远都不下山就是了。”
“反正，朱砂的命都是芬姨的。”朱砂抬头含泪看着纳兰芬芬道：“芬姨不在乎朱砂会不会难过，朱砂自己更不会在乎了。”
既然这样……
纳兰芬芬走到苗金水面前，道：“你听到了吧，你儿子不想认你，我也不想见你，你永远不要上摘云峰了，滚！”
纳兰芬芬又到朱砂面前道：“朱砂，好孩子，你有这份孝心就好。你以后就一直留在摘云峰上陪芬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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