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讲呢？”苗金水不动声色的看着朱砂，道：“摘个灵芝还有那么多讲头吗？”
“讲法多着呢。”朱砂冷笑道：“这些灵芝还有雪莲，娇贵的不得了，灵气倒是有，但是不让人碰。只有山里的小鹿小羊这些不沾荤的珍兽才能把它们摘下来。”
“摘雪山灵芝吃不得荤是哈？”苗金水在心里默默记下，却见朱砂摇头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不吃荤就能了事了，是个人，都碰不得它。不然它就枯了，最后会化成粉末。”
“这东西只让畜生碰！”朱砂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的。
“这么古怪？”苗金水惊叹之余又有些庆幸，还好他来的路上遇到了朱砂。
“摘下来之后也得把它放在木盒子里，用的时候拿刀切一点下来才行，用灵芝的时候还得手上裹布，保证不碰着它。”
苗金水啧啧称奇，他问朱砂道：“那你芬姨呢？她能摘下灵芝吗？她管着雪山，不会连她都不行吧。”
朱砂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芬姨摘过灵芝或者雪莲，她都是叫小鹿把东西摘来的。不过她不用把这东西放木盒子里，用手就能直接拿着吃。”
“长见识咯。”苗金水笑着看着朱砂道：“娃儿，你肯定也吃了不少好灵芝，难怪长得这么水灵。”
朱砂含糊的应了一声。
其实灵芝和雪莲，他都没有吃过。
芬姨说他年纪太小，虚不受补。
这些东西是给生了重病或者体弱的人续命的，他这么年幼，吃了会折寿。
对此，朱砂是深信不疑的。
芬姨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不会舍不得那两朵灵芝雪莲的。
上次他卖灵芝换回的钱，不都给他买了好看的衣服吗？
“你放心，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朱砂看着苗金水，郑重承诺道：“回到摘云峰，我就让小鹿摘一朵大灵芝来，收好送给你。”
苗金水听了朱砂的承诺，一个劲的晃着手，道：“不要不要，俺不要。俺把你带回家不是为了喊你摘灵芝。”
朱砂不解的看着苗金水，道：“你来雪山，不就是为了摘灵芝给苗婶治病吗？”
“话是这么说，但俺昨个儿救你的时候，不晓得你是青女的娃儿。”苗金水道：“俺也不晓得，灵芝这么贵气，俺只是带着你婶子试着来找找。”
“你要是送俺雪山上的灵芝，俺觉得俺利用了你这个娃儿。”苗金水摆手道：“俺真的消受不起。”
朱砂蹙眉看着苗金水，道：“只是一朵灵芝，没什么。”
只是一朵灵芝，的确没什么。
苗金水想，他要的可不是一朵灵芝。
“娃儿啊，你要真的为你苗叔好，答应你苗叔一件事儿。”苗金水停下步子，郑重的看着朱砂，道：“你答应俺，不要告诉你青姨，你遇到了俺。”
“为什么不能说。”朱砂辩解道：“的确是你救了我啊。”
“你芬姨不会喜欢俺。”苗金水道：“俺住在寒岭村，到时候她肯定要问俺是怎的遇到你的。”
“她要是晓得俺是来找灵芝的，肯定觉得俺骗了你。”苗金水道：“灵芝你也不要给俺了，千万不要讲出俺，不要讲出寒岭村来，中不中？”
“我芬姨不会那么小气的。”朱砂道：“苗叔是好人，芬姨不会因为你要来雪山的事生气的，其实前段时间也有人悄悄来雪山，其他姨把他吓走了，也就没事了。”
“她们不会因为这事生气的。”
苗金水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朱砂娃儿，你不懂，你芬姨要晓得俺，真的会生气的。”
朱砂不解的看着苗金水，却见苗金水用衣袖揩着泪，道：“俺做过错事，做过大错事哦。”
“都讲青女最正义纯洁，她看不惯俺们这些人滴。”苗金水难过的说道：“俺已经遭到报应了，现在俺晓得了，没有娃就是俺的报应。”
“俺也不想灵芝了。”苗金水道：“俺平平安安把你送到雪山就中，俺就走了。”
“什么错事？”朱砂皱眉看着苗金水道：“苗叔，你杀过人吗？”
苗金水吓得直摇头，道：“要是害了人，官府早把俺抓走了，俺不会做这种事嗒。”
“难道……是你那孩子。”朱砂恍悟道：“你丢弃过一个孩子，是不是？”
苗金水难为情的点着头，他又用两只手揩着眼角的泪道：“俺有苦衷啊，真的有苦衷啊。”
朱砂想要继续问下去，苗金水却道：“时候不早了，娃儿，咱继续走呗。”
朱砂边走边道：“一朵灵芝真的不算什么，苗叔你放心，我下次下山给你送来。”
苗金水一脸惊骇的摇着头。
朱砂想，他知道苗金水害怕什么。
“我不让芬姨跟着就是了。”朱砂微笑道：“她也不是一直看着我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她不会担心我丢掉的。”
“到时候我偷偷把灵芝送到你家去，苗婶子调理好身子，你就又能有孩子了。”
“不要再说灵芝的事儿了，这灵芝俺是真的不敢再想了。”苗金水道：“人家都讲凡事是命注定，这次去雪山遇着你，俺也晓得了，俺命中无子是报应。”
朱砂不懂苗金水话里的意思。
“娃儿，你是不是觉着俺救了你，你没给俺补偿，愧疚的慌？”苗金水盯着朱砂的眼睛，道：“俺虽然顺道救了一条命，但也不是大事，就算俺不来，俺相信你那姨也会来救你的哈。”
朱砂不知该怎么接苗金水的话，却见苗金水从手上取下了一条木珠红绳链子，将链子塞到朱砂手中，道：“娃儿，这个你收着。”
“怎么又给我东西。”朱砂摸着怀里的木头娃娃，道：“我已经收了你一个娃娃了。”
“你不是要报答俺嘛，俺给你报答的机会。”苗金水一边将木珠红绳子硬塞到苗金水手中，一边道：“俺不要灵芝了，那个太贵重，俺生受不起。”
“而且，那灵芝是你青姨的东西，不算是你自个儿的。”苗金水一本正经的说完，却听朱砂反驳道：“不是青姨，是芬姨。”
说完，朱砂不自觉皱起了眉。
是啊，不管是青姨还是芬姨，始终是姨。
芬姨从不让他喊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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