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苏妤坐在山洞里,季亦昀坐在山洞外,他低垂脑袋看地面,她侧目看他。
忽地,那个高大的身影霍地站起。背对着她:“告诉我。”
苏妤坐直:“什么?”
“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围栏程序把它删除!是什么样的代码编码或是什么样子的!”他的声音洪亮,高大的身影却微微发颤。
心湖被投入无数石子。砸得生疼,苏妤起身,手搭在他的肩上:“亦昀……”
季亦昀不动:“说啊!!”
这是他,第一次对苏妤歇斯底里。也是苏妤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控。
五指曲了曲,她用力将他转了过来,旋即震住。
往日总清澈幽凉的泼墨里,彼时噙满了雪水,脑袋低低的,一晃便有泪掉了下来。
他……哭了?
苏妤心头沉甸甸的,还未开口,季亦昀再次震撼她:“我们不走了,好不好?不走了,就留在这儿,不走了……”
若不是低音炮仍旧发凉,苏妤都快听出哀求的意味。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删除围栏程序。索性就不离开,和她一辈子生活在这山沟沟里,只要她能醒着,能和他在一起。
扔进心湖的石头压得苏妤生疼,她深叹口气:“你和我都不可能不走,亦昀。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季亦昀咆哮道,眼白发红。
苏妤心里难受得紧:“我们不走,那还在监狱里的米建国呢?米谚秋呢?笑笑呢?季家、爱仁和GT你都不管了吗?季院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泼墨霎时抬起,又有雪水抖落。
他定定地望着她,旋即转身。重重地砸了石壁一圈:“啊!”
苏妤担心他的手,连忙过去牵起:“亦昀……啊!”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转身把她推到了墙上,坚固的双臂犹如牢笼。将她紧紧拴在怀中。
脑袋磕了石壁一下,她吃疼蹙眉,耳边是季亦昀近似哀求的声音:“不要离开我……”
苏妤抬眼,刚看见噙着泪的泼墨,突然双唇被他狂肆捕获,乱无章法的、侵占又怜惜的。吻得她唇瓣麻木。
雪水越发汹涌,甚至都打在了她的脸上。季亦昀吻着吻着就瘫了下来,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紧抱着她咬牙低鸣,犹如一只受了伤的小狮子,身体都在剧烈颤抖,嘴巴里愣是紧咬着不发出一丝声音,唯有铺天盖地的泪水落在她的后背。
他是真的怕了,屡屡把她弄丢,倘若围栏程序删除不了,人是找到了。可魂却要永远丢了。
苏妤不知道他哭了多久,只感觉肩膀又沉又麻,看着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好久好久之后,季亦昀的身体不再颤抖了。他的五指忽然穿过她掌心,紧扣着她,一言不发地牵着她离开山洞。
山里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只有微弱的月光洒落,依稀可辩林间小路。
两人十指相扣,静静地穿过一片又一片的丛林,季亦昀始终比她快一步,脑袋低垂,即便他没发出任何声音,苏妤也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压抑。
“喂……”苏妤试探地喊道:“你就不想再和我说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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