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食碗燕窝羹，心里却比吃了蜜更甜。
刚把碗放下，便有仆人匆匆走到门口。
“公子，咱们派去的人在各个酒楼问过了，只有一家有熊掌，不过这熊掌……”
“熊掌怎么了？”
已经因为半碗燕窝羹而昏了头的王扬帆，眼里心里全是楠兮。
那仆人赶忙又道:“回公子的话，那熊掌已经放了好久，是被人腌过的，微红不新鲜，所以小的特意来问问公主殿下以及公主，这熊掌咱们还要不要了？”
一句话说完，楠兮已经抢先回应了。
“要，当然还要了。腌过的熊掌洗洗刷一刷，在水里泡一泡再煮煮，不多会儿不就又跟新鲜的差不多了，厨子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好。”
王扬帆跟着附和:“那就把熊掌买回来吧，交给厨子处理。”
仆人应了一声，很快又退下去了。
不多会儿，王苏氏也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看到自己儿子跟公主殿下还在看书，王苏氏也是一脸着急。
但很快只能强装镇定，轻声唤了句:“见过公主殿下。”
楠兮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声道:“王夫人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
王苏氏得了恩准，慢悠悠起来，然后又道:“公主殿下，我能不能与小儿介意不说话？”
楠兮笑了，然后掩着口道:“当然可以。”
她看向王扬帆，王扬帆便放下书本朝着王苏氏走去。
王苏氏拽着他的袖子，将他拉到门外，然后压低了嗓音道:“扬帆，你可知道你表妹现在还被关在柴房里？”
王扬帆应了一声:“知道，不是母亲您将她关在那里，让她反思的吗？”
王苏氏一听这话，恨不得把这个儿子拍一巴掌。
“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公主殿下身边的婢女是因为静儿才自杀身亡，你说说如今公主殿下来了，又看到静儿在咱们府上，我当然得有个态度。”
王扬帆的脸色冷了几分。
公主殿下身边婢女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可事到如今，好似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好在母亲把静儿关在柴房，他原以为是母亲真的惩罚静儿，如今听母亲这么说，他更加觉得母亲变得陌生起来。
“母亲，当初公主殿下身边的婢女有意牵线搭桥，是你一开始就让儿子去交往的，你现在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王苏氏没想到儿子竟然会责怪自己，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直到最后，只能叹息道:“母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你能攀上公主，自然是一件大好事。可男儿岂能只有一妻？就连你爹爹都有四房小妾，你有一房又如何？”
哪知王扬帆直接挥开衣袖，斩钉截铁道:“诗里有云，‘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母亲的意思是，那孩儿背信弃义，做那不忠不义之徒。”
王苏氏拿儿子没办法，只能叹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母亲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好。说个难听的话，若是你跟公主成亲，无法诞下子嗣，那我们王家岂不是要绝后？”
谁知王扬帆却道:“绝后却是不可能的事，我爹爹尚且年轻，既然你对纳小妾一世如此不在意，不如多给我爹爹纳几房好开枝散叶。”
王苏氏瞬间愕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从小养在她身边，听他话的儿子，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等她再开口，王扬帆继续拱手道:“母亲是否还有别的什么事？要是没有，孩儿就先告退了。”
王苏氏张张嘴，一句话也不能说，只能叹息道:“去吧去吧。”
王扬帆很快就又回到了房间。
而王苏氏跟王扬帆刚刚所说的一切，其实宫女早就听得一清二楚。
甚至还在第一时间转告给了楠兮。
所以在王扬帆进去之后，楠兮心里很高兴，却也只能装作一副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样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
王扬帆淡淡说完。
可王苏氏还不罢休，挑了门帘进来，温声细语道:“公主殿下，那熊掌我也去厨房看过了，除了用盐腌过，外面一层也干了，恐怕今儿个处理不了。”
“处理不了那就慢慢处理。”
楠兮淡淡道:“厨子应该知道，先用温水泡一泡，泡好了之后刷洗一下，之后再用锅炖，其实做起来也不算太慢。”
王苏氏还不死心:“可是今儿个天色已晚，公主殿下这么晚还没回宫，皇后娘娘恐怕会担心。”
“原来王夫人担心的是这个。”
楠兮咯咯地笑起来:“这个你自然不用担心，本公主早就跟皇后说过，皇后娘娘也应允了我可以留在这里过夜。”
一句话让王苏氏准备的借口全都破碎。
王苏氏愣愣的站在那里，但她到底是心态好的，所以很快就调整过来。
于是笑笑:“好好好，公主殿下与皇后娘娘说过便好，我这就差人给公主殿下准备房间，一定让公主殿下睡得舒舒服服。”
楠兮柔声道:“有劳了。”
王苏氏离开之后，王扬帆的脸色就不太好。
注意到这一点的楠兮暗暗攥紧了帕子。
她琢磨着王扬帆大抵是因为自己表妹一事才忧心忡忡，但还是舔着脸问了一句:“扬帆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王扬帆苦涩的笑了一下:“刚刚我母亲找我谈话了，说了一些有关于我表妹的事。”
“是静儿小姐吗？”
她依旧淡淡询问着，可语气却冷了几分。
“嗯。”
王扬帆似乎没有察觉，而是继续道:“母亲觉得静儿关在柴房实属可怜，可我觉得她是自作自受。”
“你身边那位宫女的事，实在是抱歉，我原以为母亲是意识到表妹的错误，才将她关在那里的，可谁知道，母亲竟然没有一丝悔改之心。”
说到这里，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像是胸口压了千万斤石头一般。
这让楠兮有些感动。
她身边宫女的离开，一度让她陷入痛苦当中，没有人能理解，也没有人去为一个小宫女鸣不平。
没想到王扬帆却能共情。
因此她也感慨的说了句:“平儿若是知道王公子为她鸣不平，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的。”
“都是静儿的错，当然了，也有我的错，若是我坚持不让母亲接静儿来这里，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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