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离开了很久很久，机场VIP通道的门口，才走出来了一个人。
祁臣盯着那架飞机，直到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才收齐了所有的神情，顺着通道离开。
他回到车上，没有动弹，安安静静的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窗外的天空，逐渐变暗，变黑。
霓虹灯光一盏一盏接连的亮起，机场上的人流越来越少，一直到了约莫九点钟的时候，他才有了第一个动作。
转动钥匙。
霓虹灯透过车窗，不断地扫在他的脸上。
祁臣的神情很平静，目不斜视的盯着正前方，启动汽车。
曾经无数次从这条机场回来的路经过，也没什么寂寞的感觉，可是目送她离开之后，他却觉得这条路，压抑的让人窒息。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有很多未接电话，随意的扫了一眼，便看到裴潜的未接来电就有3个。
车内，彻底沉默下去。
…………
四年后。
…………
今天，这是林林第四次去办公室。
此时正是公司中午休息的时间，办公室里的人都坐在一起，一伙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神色都很开心。
办公室里很热闹，大家五花八门的扯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扯着扯着，坐在林林对面的那个男子，突然间开口，说：“林林，你又要去给顾总监送文件？”
“是啊，你知道，顾总监在这方面一直很严的。”林林可爱的俏脸上微微一笑，说着抱怨的话，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抱怨的意思。
“也是，那你快去吧。”男人笑眯眯的说道。
“嗯。”林林点点头，抱着文件，快步走出办公室，向电梯间走去。
总监办公室的门口，林林敲了敲门，等到里面传来一声清冷淡然的声音后，才推门进去。
抬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这间不大的办公室内，有两个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上佳的女人，正坐在明亮几净的落地窗旁的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
咖啡的香气很浓郁，连一向对咖啡很讨厌的林林，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乖巧的走过去，清脆的开了口：“顾总监，这是您要的文件。”
“放在那边吧。”被称为“顾总监”的女人，转头看了眼她，清清淡淡的说道。
林林抱着文件走到办公桌旁，放下，目光顺势看到放在电脑前的一张文件。
她记得，今天早上似乎没有需要签字处理的文件啊？
这样想着，她不敢多看，对着正在抿咖啡的顾总监应了声，准备离开。
“等等。”她忽然出声。
“呃？”林林愣了下，走过来。
顾粥粥抬头看了桌上打开的咖啡豆一眼，想了想，便开口道，“把这些咖啡豆拿过去，你们也尝尝。”
“不用了，顾总监，上次你拿的咖啡豆还没喝完！现在又拿……”林林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我今天早上看了下，剩的也不多了，正好你们也尝尝这个味道，挺不错的。”
顾粥粥淡然落下这么一句，便伸手将装着咖啡豆的盒子盖好，递到林林手旁。
林林迟疑了一下，终于点点头，一边接过咖啡豆，一边感激的笑道，“那就谢谢顾总监了！”
顾粥粥轻轻点头，转过头，面色平静的望向坐在自己对面，那面容姣好，妆容精致，眉心却微微蹙着的优雅女性。
林林看了眼顾粥粥，才出了办公室。
她望着怀里的咖啡盒，顾总监虽然总是一副很不好说话的样子，可是她却明白，其实顾总监是一个很善良，心肠很好的人，很关心体贴下属。
远了不说，就说她刚刚面试的时候。
大学刚刚毕业的她，来这里面试，面试官就是这位顾总监。
她的发挥很不好，甚至连自己一半的水平都没达到。
那时候她很沮丧，觉得自己肯定失败了，没想到，顾粥粥却通过了她的面试，她当时直接就愣住了。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在她面试前，这位顾总监已经仔仔细细阅读过自己的资料并确认过自己的经历。
当代大学生做各人简历的时候，总喜欢弄虚作假，将很多不是他做的，或者干脆子虚乌有的事情编出来，以期得到面试官的青睐。
她没有这么做。
直到现在，她都记得顾总监当时对她说的话。
我宁可要一个没有能力，却诚实的人，也不会要可能有能力，却满口谎言的人。
当时，她还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的说——何况，你的能力还很优秀。
她直到现在，都忘不掉顾总监当时的那个笑容，宛若阳光，温暖和煦。
窗明干燥的办公室内，外面的暖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将这个约莫100平的办公室照的很明亮。
空调的冷风安静的吹着，错落有致，干净整齐的办公室，坐着很舒服。
“你怎么看？”精致容颜的女子指了指办公桌上扔着的文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问道。
顾粥粥抿了口咖啡，拢了拢被空调风吹散的发梢，没有说话。
她表情平静恬淡，比起四年前，少了份稚嫩，多了几分成熟。
“你想不想回去？”精致女子又问道。
顾粥粥依然没有说话，她抬起眼帘，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精致女子，眼中有几分笑意，开了口：“这不像是我以前知道的那个郑雅文会问的问题。”
“人总是会变得。”郑雅文淡淡说道。
“也是。”顾粥粥笑了起来：“我也没有想到，你这么反感我的人，竟然有一天会坐在我旁边，和我讨论去留的问题。”
郑雅文端起咖啡，很自然地喝了一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其实我和你们本来就没有深仇大恨，真要说起来，不过就是我的一点小小洁癖而已。就凭你刚来就能坐到我曾经梦寐以求的位置，不打压一下你，实在没办法和你接触。”
“那你现在还想打压我吗？”顾粥粥浅唇微勾。
郑雅文放下咖啡杯：“如果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把你拉下去。”
“是不是太过分了？”顾粥粥莞尔一笑：“我以为我们现在也算的上半个朋友。”
“只是你以为而已。”郑雅文犀利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因为情况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你现在早就已经卷铺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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